小布什政府期间,美国政府面临着采取气候行动的巨大压力,但是它将联合国渠道视为一条谈判的死胡同。比起在气候大会上与将近200个国家进行谈判,布什政府更青睐与小型国家集团达成的“小多边”或者说“诸边”解决方案。
到了2013年的今天,白宫里已经换了一位新总统。奥巴马因为重振多边主义而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但较小型的小多边解决方式的势头似乎并未减弱。1992年里约地球峰会上达成了第一个气候框架条约(指《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至今全球气候谈判历经了二十年的艰难跋涉,现在是重新考虑这些较小型的国家集团是否能够打破无尽僵局的时候了。
尽管气候谈判已经变得极为复杂,核心的困难仍然是谁应该采取行动减少自身排放、应该减排多少以及何时减排。1992年的《公约》中有一个广为引用的短语,即各国应该根据其“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和各自的能力”采取行动。这是一个非常能够让人接受的说法:每个人都应为气候变化这个全球危机负责,但一些国家造成的问题更大,因此它们应该采取更多行动,尤其是那些资金最充裕的国家。
发展中国家将此视为富国的义务,因为它们对大气造成的碳污染最多,就应该最先采取行动,最大幅度地削减其排放。一些主要富国却拒绝承认这种“历史责任”,因为这样做可能意味着对其经济竞争力的破坏,甚至意味着法律责任。
但是时钟从未停步,二十年过去了,剩下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们需要一个切实可行的联盟来充分、有效地解决减排问题。可选择的方式中包括组成这样一个集团:一方面要够小,以避免普遍多边主义的不易操作;另一方面又要够大,以有力解决问题。4月份,奥巴马政府主办了一个会议,将上述这样一个恰到好处的国家集团召集在一起,力图打破气候僵局。
这个国家集团是小布什在2007年创立的,当时的名字是“经济大国能源安全和气候变化论坛”。奥巴马上任伊始,便将其更名为“经济大国能源和气候论坛”(MEF)。这个新的“MEF”正式发足于2009年3月,目的是“在主要发达和发展中国家中间进行开诚布公的对话,以产生必需的政治领导力量,在每年的联合国气候谈判上取得成功的结果”。
从那之后,该集团已经举行了15次会议,包括今年4月11到12日在华盛顿的这次。其成员包括澳大利亚、巴西、加拿大、中国、欧盟27国、印度、印尼、日本、韩国、墨西哥、俄罗斯、南非和美国。这些国家的排放加在一起,占全世界化石燃料温室气体排放的五分之四以上。因此,如果这个集团能够达成一个合理的协议,其效用将是京都议定书第一承诺期的五倍,因为后者只覆盖了全世界15%的排放。
在最近发表的一篇布鲁金斯学会论文中,米兰比可卡大学的马克·格拉索和我提出了一种可以让MEF打破气候谈判僵局的折中方案。值得注意的是,我们的方法要求所有关键性为体:为了满足自身的要求,就要在一些需求上进行妥协。这一方案的最终目标是公平性和可行性。
在消费国减排
首先,我们建议使用“以消费为基础的计算法”,即按消费地而非生产地计算商品的排放。这对中国来说更加公平和有益。中国是目前世界的最大排放国和历史上的第三大排放国。同时,中国也是“世界工厂”,实质上就是其他国家将其高度污染的制造过程的转移目标地。由于美国经济的多样性,包含着大量资源开采和初步加工产业,因此这种算法对美国也没有什么大的损害。
其次,我们创造出“碳预算”概念,其基准是一个我们仍然可以排放的总量,按照这个基准,我们将世界温度上升幅度控制在2摄氏度以下的可能性还不到25%。超过这个基准,气候变化就会带来史无前例、无法接受的破坏。
此外,为了分摊碳预算,我们还提出了“短期污染者赔付原则”。这也是折中方案的核心内容,即按过去的化石燃料排放计算对气候变化的责任,但仅限于从1990年到2010年这段时间。
印度、中国和其他发展中国家一直要求富裕国家按其长期的历史排放和其支付能力来承担行动义务。我们以上述短期污染者赔付原则和国家收入作为能力指标,完全可以解决它们的关切。
但是,将过去的化石燃料排放责任限制在二十年的时期内,对美国、欧盟和其他排放历史长的多的富国来说,只是一种折中。发达国家必须承担某种责任,我们提议的折中方案只是从气候变化已成普遍关切、全球谈判正在进行的这点出发,要求它们切实履行责任。
MEF机制下的这种小多边折中方案是避免即将发生的灾难的唯一出路。在这一方案下,为了满足自身的要求,所有行为体都必须屈从于其他行为体的要求,这是一个真正的折中。通过这种方式的探索,MEF可以带领我们走出一条新的道路。
迪蒙斯·罗伯茨,布鲁金斯学会全球经济与发展项目非常勤高级研究员。
翻译: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