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解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印尼一直在努力增加电动汽车的使用。然而,只要电网是由煤炭供电的,这事情就行不通。
2019年以来,政府先后发布了几项支持电动车行业发展的政策,它们一开始针对公共交通,最近把摩托车和乘用汽车也纳入了支持范畴。
去年11月,在雅加达举行的一个推广电动汽车的“趣味日”活动上,交通部长布迪·卡利亚·苏马迪(Budi Karya Sumadi)解释道,该战略是为了实现公共交通和政府用车的电动化,并增加充电站和换电设施的数量。今年3月21日,政府宣布了包括补贴和税收减免在内的一系列激励措施,以鼓励电动汽车使用。
根据印尼交通部的数据,2022年该国注册了22942辆电动摩托车、4904辆电动四轮乘用车、280辆电动三轮车、56辆公交车和6辆货车。
而能源部的目标是,电动汽车和电动摩托车的保有量至少在2030年达到 200万辆和1300万辆。
印尼国家研究创新署(National Research and Innovation Agency)电子与信息学研究组织负责人布迪·普拉瓦拉(Budi Prawara)说,消费者越来越意识到电动汽车的效率以及减少车辆污染的必要性。
电动汽车的增长是全球趋势。根据《2022年全球电动汽车展望》(Global EV Outlook 2022),2021年上路的电动汽车数量是2018年的三倍。
“肮脏”的电网
2022年11月,在巴厘岛举行的二十国集团峰会上,印尼同意与由美国和日本领导的发达国家建立“公正能源转型伙伴关系”(Just Energy Transition Partnership)。这项倡议将让印尼获得200亿美元一揽子财政支持,帮助其加快从煤电向低碳替代品的转型。
尽管该伙伴关系的细节仍在制订中,但其目标是到2030年,印尼电力部门实现总排放达峰,到2050年实现碳中和,提前十年让该国电力部门实现碳中和。印尼政府计划加快可再生能源的部署,目标是到2030年,可再生能源发电至少占总发电量的34%。
然而,批评人士认为,协议中存在漏洞。也就是说,印尼将继续发展煤电,这会破坏发展电动汽车带来的减排和空气质量提高等潜在收益。
按照该伙伴关系的要求,印尼已同意暂停其《2021-2030年国家电力供应商业计划》(Electricity Supply Business Plan 2021–2030) 中规划的一系列并网煤电厂。然而,正如Ember亚洲电力分析师艾哈迈德·沙赫拉姆·伊迪安托博士(Dr Achmed Shahram Edianto)所指出的那样,伙伴关系并没有要求冻结已经在建的燃煤电厂,或为工业服务的“自备”离网电厂。
非政府组织印尼环境论坛(WALHI)的采矿和能源活动经理雷尔·克里斯坦托(Rere Christanto)说这个伙伴计划计划,“有太多排除在外的项目”。他指出:“所有支持国家战略项目的发电厂都不包括在内。此外,也没有对发电厂的提前退役计划作任何解释。”
截至今年1月,印尼燃煤电厂的发电量为40.6吉瓦,比2015年增长了54%。根据《国家电力供应商业计划》,到2030年,还会新增13.8吉瓦煤电厂的建设。
尽管新增加的装机和可再生能源将占计划的很大一部分,总计达到20.9吉瓦,相当于装机容量的51.6%。但预计新增的煤电装机使该计划偏离了减排的目标。
绿色和平印尼分部气候与能源运动负责人塔塔·穆斯塔亚(Tata Mustaya)表示:“该计划看似更环保,实则不环保。”
穆斯塔亚补充道:“(煤炭)电厂占比42%……将在未来30-40年内让我们不堪重负。我们应该加快行动,阻止气候危机。”
车辆减排
2019年,印尼交通运输部门的二氧化碳排放量为 1.57亿吨,占全国总排放的27%。能源部数据显示,2021年该部门的能源消耗量超过其他行业,占全国能源总消耗量的45.8%。
根据英国石油公司《2022年世界能源统计年鉴》(Statistical Review of World Energy 2022),印尼的一次能源消费严重依赖化石能源,占比高达90%,其中,煤炭、石油和天然气分别占40%、33%和17%。
能源转型是摆脱这些问题的一种选择。根据其2022年9月提交给联合国的新气候计划,到2030年,印尼凭借自身力量将减少31.89%的温室气体排放,或在国际援助的情况下减排43.20%。此外,该国的目标是在2060年或更早实现碳中和。
印尼能源部认为,如果要兑现这些气候承诺,就必须改用电动汽车。根据其计算,到2025年,用电动汽车取代100万辆燃油汽车将每年减少321万吨二氧化碳排放。同时,用电动车型取代90万辆摩托车将每年减少61万吨的排放。
2022年11月20日,印尼能源部长阿里芬·达斯里夫(Arifin Tasr)在雅加达说:“如果用电动车取代1.4亿辆燃油车,我们每年将减少1亿吨二氧化碳排放。”
电动汽车项目存在矛盾,因为大约60%的一次能源仍然要靠煤炭。比玛·尤迪斯蒂拉,印尼经济与法律研究中心执行主任
达斯里夫表示,电动汽车转型很重要,因为燃油车的数量不断增加,对石油的需求也在增加。根据能源部的数据,印尼的石油储量只够再开采 9.5年。
达斯里夫说:“一方面燃油需求增加,另一方面由于油井老旧,国家石油和天然气开采量持续下降。因此,我们的进口量正在增加,补贴也越来越大。”
2022年9月,总统佐科·维多多(Joko Widodo)宣布增加燃料补贴和补偿预算。这是因为,这一年的补贴和补偿金额达到了502.4万亿印尼盾(330亿美元),增长了两倍。总统表示,这种增长在未来仍有可能发生。
清洁交通需要清洁电网
印尼经济与法律研究中心(Center of Economic and Law Studies,简称CELIOS)执行主任比玛·尤迪斯蒂拉(Bhima Yudhistira)希望政府逐步淘汰煤炭能源,并且增加可再生能源投资。提前淘汰燃煤发电被认为是减少排放最有效的方法。
他引用了亚洲开发银行的一份报告。该报告称,加快关停西爪哇省660兆瓦井里汶1号(Cirebon-1)这样的燃煤发电厂,可以减少多达3000万吨的温室气体排放,相当于减少80万辆汽车上路。
尤迪斯蒂拉说:“所以,如果我们想减少800万吨二氧化碳排放……只需要关闭10座与井里汶1号相同级别的煤电厂。”
他补充道:“电动汽车项目存在矛盾。这是因为大约60%的一次能源仍然要靠煤炭。如果不改变这一点,那么机动车的排放将转移到发电厂。”
翻译: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