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灾难：只有科学才能拯救我们

如果说曾有那么一个关于人类不能接受太多现实的范例，那就是目前关于气候变化的争论。没有一个通情达理的人会怀疑世界正在升温，或者怀疑这种变化是由人类的行为引起的。所有人都承认我们正在面对着一场空前的挑战，除了越来越少的一伙人仍然拒绝承认那些明显的科学发现。同时，人们普遍相信这场危机就能够被化解，只要我们做出让人感觉良好的姿态，如食用有机食品、不坐飞机或者在屋顶安装风力发电机。

当提到我们应该下决心做哪些事情的时候，大多数人，包括大多数环保主义者，都会因伴随着现实思考产生的不愉快而犹豫不决。美国总统乔治·W·布什似乎已经被说服了并相信气候科学并不是一场企图破坏美国经济的左翼阴谋。然而，同我们其他的政治领袖一样，他仍然坚持，不能限制发展。只要我们采用诸如生物燃料等公认为是环保的新技术，经济就会像以前一样继续发展。

另一方面，环保主义者坚信可持续发展和可再生能源。他们认为——在这一点上，他们与布什一致——环境危机的根源是我们滥用化石燃料。只要我们转向利用风能、潮汐能和太阳能，一切都会好起来。

在政治方面，布什和环保主义者的分歧极大，但是当谈到关于环境危机的最基本事实——只有大大降低我们对地球的影响，危机才会解决——的时候，他们的意见是一致的。这意味着要减少温室气体的产生，但是在这里那些普遍采用的政策是自我矛盾的。使用生物燃料不但是布什所倡导的，而且在世界其他地区也在采用。这会导致气候的主要自然调节器——雨林的破坏。减少排放的同时破坏地球的自然机制，这不是一个解决方案，而是导致灾难的方案。

但是，标准的绿色方案并不好很多。很多可再生能源并不像所形容的那样高效或环保。难看的、效率低下的风力发电厂不能使我们放弃化石燃料，而大规模的水力发电站会让我们付出巨大的环境代价。转而使用有机方法生产食物，在动物福利和减少燃料花费方面，会带来巨大的好处，但是这对阻止荒野的破坏无能为力，后者往往伴随着为了供养暴涨的人口而进行的农业扩张 。

所以，传统的环保对策与布什的“以不变应万变”政策并无本质区别。二者的最终结果都只能是地球生物多样性的减少，人类要面对一个越来越恶劣的自然环境。在某种程度上，科技也许能够取代遭到破坏的生物圈，但是，就像一个被挂在生命保障系统上的肥胖病人一样，我们只是在延长自己的生命而已。总有一天那台机器会停下来。

在这场环境争论中双方都忽略了或不承认一个令人不快的事实，那就是世界上为富人所青睐的耗费大量能源的生活方式不能被推广至90或100亿人中去——联合国研究预测本世纪中叶人口将达到这一水平。从资源方面看，人口数量已经是不可持续的了。全球变暖是全世界工业化的负面，是迅猛发展的副作用，工业发展依赖于石油和天然气，而就在对其需求剧增之时，其储量即将到达峰值。

出乎环保主义者的意料，全世界连一点停止使用化石燃料的迹象都没有。任何一个有能力的能源经济学家都会告诉你可持续能源的发展不能够满足中国和印度对能源的需要。总之，真的有人会期待那些靠碳氢化合物致富的国家——俄罗斯、伊朗、委内瑞拉和海湾国家——放弃它们吗？只要有足够的需求，这些国家就会继续开采化石燃料。

唯一的解决方法是控制对化石燃料的需求，同时——既然无法完全放弃——使它们更清洁。这意味着要充分利用技术，许多环保人士用恐惧的目光看待的技术。众所周知，核能存在着安全和废物处理问题，它并不是万能药。尽管如此，使之妖魔化是传统的环保主义者的最坏想法了。虽然太阳能有潜力，但是仍然没有一种可再生能源能够代替过去工业所采用的不洁燃料。

如果我们放弃使用核，那么最终我们就会不可避免地回到煤上来。能够使煤更清洁的技术不断出现。那不是我们放弃实际上零排放的核能的原因。类似推理可应用至转基因(GM)作物上。基因工程关系到一种人类对自然进程的干涉，其危险还未被完全了解。但是，另一个实际的选择是继续发展工业化农业，其破坏性影响我们已经完全清楚了。

对环境危机来说，任何可行的补救措施都涉及高科技方案。其目的不应该是控制自然，或把自然变成仅仅是供人类掠夺的资源，正如布什和环保主义者他们殊途同归的那样。考虑到发展中国家人们的合理愿望，只有采取高科技策略才能把握减少人类足迹的一线生机。但是，也必须打破最终的禁忌，直面人口压力的现实。

环保人士、自由市场经济学家和宗教原教旨主义者似乎没有太多共同点，但是他们都同意不应该存在人口过剩，或者至少能通过更好的分配、更快的发展和人类价值的改变来解决问题。

实际上，18世纪末托马斯·马尔萨斯提出了人口增长将最终超过粮食生产，他的判断更接近真相但却永远不受欢迎。人们期望工业化农业能够消除饥荒。但是事实已证明，这种农业严重地依赖廉价石油，而且采用生物燃料导致了耕地的流失，粮食生产再次受限。不单单是可再生能源的空想计划，我们还需要确保在任何地方避孕和流产都是自由的。现在我们的地球正在面临着严重的人口过剩，而对于气候变化来说，人口越少就越容易应对。

约翰·格雷，英国政治哲学家，著有《黑弥撒：宗教的启迪和乌托邦的灭亡》（艾伦·莱恩出版社）。

来源：https://observer.guardian.co.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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