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纳的能源需求快速增长,且大部分电力来自化石燃料,因此政府渴望发展可再生能源。
20世纪60代中期至80年代中期,加纳严重依赖阿科松博水电站(Akosombo Dam)来满足自己的电力需求。然后,随着降雨模式的变化,水位下降,其他能源(主要是热能)被开发出来。
现在,加纳正在大力推进太阳能发电,包括利用水电站大坝后面的水库。政府希望到2030年太阳能发电量占比能够达到10%。鉴于该国的外国直接投资一直在下降,且除大型水电站之外,目前只有不到1%的电力来自可再生能源,这一目标可谓颇具雄心。
布维大坝
2007年,埃曼努埃尔·阿皮亚(Emmanuel Appiah)还是一名年轻的毕业生,经营着一家网吧。他说:“如果没有电网供电,我无法负担每天运行八小时的费用。我的第一次创业失败了。”
数百万加纳人在持续一年多的能源危机中饱受煎熬,阿皮亚只是其中一员。
为了增加电力供应,总统约翰·库福尔那一年宣布了好几个项目,包括一个新的水电设施——布维大坝(Bui dam)。
库福尔说:“此时此刻,正有一个重量级代表团在中国与中国进出口银行签署一项协议,以协助修建这座大坝。”
代表团带着中国进出口银行总计5.62亿美元的贷款承诺返回阿克拉。这笔费用可以支付大坝90%的建设成本。
这个备受争议的400兆瓦项目需要六年时间才能完成。该项目位于沃尔特河(Volta River)上,除了需要对一些渔业社区进行重新安置之外,其补偿计划也备受争议,而且还要淹没五分之一的布维国家公园。保护组织认为大坝会对易危物种(如河马)构成威胁,但这一警告却并未受到足够的重视。从该国在2012年至2015年期间遭受了更加严重的限电来看,大坝也未能为加纳的能源危机提供持久的解决方案。
限电是平衡电力供需的一种管理手段。配电公司在一些时段切断部分用户的电力供应,以减少需求,从而防止大规模停电。当国家电网减载时,消费者通常不得不借助辅助电力来源供电,例如柴油发电机。
为了规划和管理大坝,政府成立了布维电力局(Bui Power Authority ,简称BPA)。这家电力企业与中国承包商中国水电合作,开始了一项艰巨的“边做边学”任务。
BPA前首席执行官弗雷德·奥瓦雷(Fred Oware)在接受中外对话采访时说:“我们到处寻找有大坝建设经验的加纳工程师和技术人员,但一个也没有找到。所以对我来说,出路在于培训年轻的工程师。我们雇佣了30名年轻的土木工程师,让他们学习大坝建设的经验。”
奥瓦雷说,大坝建成后,一些中国技术专家留下来协助我们开展一项技能传授项目。“最后,关键是要对我们本地的员工和技术人员产生信心,这些项目将有助于我们树立信心,”他补充道。
奥瓦雷说,大坝现在完全由加纳人运营。“这是我非常自豪的决定。”
但南非国际事务研究所(South African 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Affairs)2021年发表的研究报告描绘了一幅不同的画面。研究人员写道:“BPA没有完全履行其有关技能发展和技术转让的承诺。”诺森比亚大学(Northumbria University)副教授奥利弗·亨森格斯(Oliver Hensengerth)在2017年的一篇论文中也做出了类似的结论。
从水电新手到太阳能领导者
然而,亨森格斯写道,尽管“技术转让对加纳的裨益值得怀疑,但在清洁能源生产方面,它肯定做到了这一点”。
2019年,加纳政府发布了其可再生能源总体规划。该蓝图的目标是到2030年,不包括大型水电项目,可再生能源发电总量达到2514兆瓦,从而使可再生能源装机达到总装机容量的10%。太阳能是该目标的重要组成部分,占预计新增装机容量的55%。
2020年,一项议会法案指示BPA“在该国开发可再生能源和其他清洁替代能源”,将这家拥有13年历史的公用事业企业置于加纳可再生能源发展的核心。
奥瓦雷表示:“布维电力局在本国太阳能发电方面处于领先地位。”他解释说,该公司计划在未来两三年内建设250兆瓦的太阳能总装机容量。
BPA可再生能源副主管彼得·阿切姆蓬(Peter Acheampong)表示,该公司正在布维大坝水库上建造太阳能光伏板。他解释说,在干旱的情况下,太阳能光伏可以帮助大坝发电,并称之为加纳第一个为国家电网供电的水电光伏混合电站。
迄今为止,BPA已在布维安装了51兆瓦的太阳能光伏发电设备,其中包括1兆瓦的浮动太阳能发电装置,这在西非尚属首次。
电力危机威胁仍存
尽管该国努力培养当地工程师的专业知识,增加可再生能源投资,但许多专家认为,如果不加快发电能力投资,加纳可能会重回2012-2015年的限电时代。
加纳议会矿业和能源委员会资深成员约翰·阿卜杜拉·金纳波(John Abdulai Jinapor)公开表示,他担心该国面临另一场能源危机。
截至2022年4月,该国的峰值需求为3469兆瓦,而可靠容量为3861兆瓦。根据加纳能源委员会的《2021年展望报告》,过去五年能源需求以每年10.3%的速度增长。这一快速增长归因于人口增加、经济发展和农村电网覆盖的扩大。
我们承受不起另一次大规模限电了。埃曼努埃尔·阿皮亚,企业经营者
但BPA现任首席执行官塞缪尔·科菲·阿希亚夫·德扎梅西(Samuel Kofi Ahiave Dzamesi)坚称,该公司“正努力在2030年前实现预期的10%的渗透率”。
他在接受中外对话采访时说:“我们现在正开始扩大产能,100兆瓦和50兆瓦太阳能电场项目的建设进入到了第二阶段和第三阶段。”
他透露,BPA目前正在加纳北部为“50至100兆瓦的太阳能项目”征地,并在全国各地的“小河流上建设50兆瓦左右的小型水电站”。他说:“我们希望将容量增长到1 吉瓦。”他指的是水电和太阳能的总装机容量。
但是,在这个国家面临经济困境和外国直接投资减少的情况下,这些雄心勃勃的项目将如何融资?加纳发展研究大学(University of Development Studies)的能源分析师科乔·波库(Kojo Poku)认为,到2030年,加纳通过私营部门的投资只能实现目标的10%。他警告说,配电基础设施投资不足是已购电力损失25%的原因。
他补充道:“政府目前面临财政挑战,在可预见的未来,不太可能在太阳能领域进行巨额投资。”
如今,埃曼努埃尔·阿皮亚经营着一家中型印刷企业。许多这样的公司都有独立发电的长期战略。他说:“我们承受不起另一次大规模限电了。这就是我们开始投资屋顶太阳能的原因。希望在未来五年内,我能完全脱离国家电网。”
本文受约翰内斯堡威特沃特斯兰德大学威特新闻中心的非洲-中国报道项目和中外对话信托基金会的赠款资助,文中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
翻译: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