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和水体污染，近岸水域的死亡地带，水土流失……这些现代农业生产带来的副作用对于人类健康和环境都有着深远的影响。我们需要尽早采取更加可持续的农业生产方式。
部分农业生产者已经开始减少农业生产中化学品的使用量，以求降低农业的负面影响。例如有机农业，这种生产方式已经被证明在许多环境可持续性指标上的表现优于常规的农业生产方式。问题是，接下来的五十年中世界粮食需求预计会大幅度增长，我们的农业生产能否在满足环境可持续性标准的同时也满足世界对粮食的需要
不同粮食生产系统之间的比较
我们新近发表在《皇家学会学报B》上的研究报告提出，只要方法得当，有机农业的产量基本可以接近常规农业生产方式。
在对这个课题的研究中，任何人都无法仅用一个实验就反映出作物品种、天气和土壤条件的巨大差异，并得到完整的答案。因此，我们研究了其他科研人员此前所做的专题研究，并将他们的结果汇总——也就是说，我们所做的是“元分析”的工作。我们收集了过去三十年中全球各地对有机农业和常规农业产量进行比较的研究，共有1000起比较案例，涉及来自38个国家和地区的52种农作物。
这并非研究人员首次试图回答这个问题，但此前的各项研究结果之间存在冲突。将不同的研究人员出于不同目的所进行的研究汇总在一起也是一项巨大的挑战。鉴于数据种类和数据处理方式的不同，不同研究的结果可能差异巨大。以前有不少研究认为，有机农业的产量比常规农业低8%到25%。但也有一项研究发现，发展中国家的有机农业产量高于常规农业。在重新探讨这个问题的过程中，我们使用了迄今为止最全的数据组，我们处理数据的方法也兼顾到了数据的复杂性。
自然的镜子
我们发现，虽然有机农业产量总体上比常规农业低19%，但某些管理方式似乎可以大幅降低这两者之间产量的差异。事实上，有机农场通过同时种植多种作物（混作）以及交替种植不同作物（轮作）的方式可以将上述产量差距缩小一半。有意思的是，以上这两种方法都是对自然系统的模仿，并且已经沿袭了几千年的时间。我们的研究清楚地表明，如果我们可以模仿自然系统，提高农田中的生态多样性，充分利用不同作物间的自然互动，那么我们就可以建立一个高产的有机农业系统。
有机农业或许正是未来农业的发展方向。众所周知，作物轮作和混作可以改进土壤质量，减少虫害。由于这两种方式可以增加农田中作物的种类，因此它们也可以有效地提高生态多样性，在保护环境的同时提高产量。
我们还发现，对于燕麦、番茄和苹果等作物来说，有机农业生产方式的产量和工业化农业生产没有区别。产量差异最大的是两种谷物：小麦和大麦。不过，自从20世纪中期的农业绿色革命开始，有关方面已经投入了大量人力财力研究如何使用常规的工业化生产方式提高谷物产量——相关投入远远高于对生态农业的投入。所以，两者之间会存在如此巨大的产量差异不足为奇。
例如，某些种子经过特殊的培育，非常适应常规农田因大量使用化肥和农药而形成的富营养、无虫害环境，并因此而不适合在有机农田中种植。但如果我们此前对有机农业的研发进行了同样力度的投入的话，有机农业的产量无疑也会有显著提高。
我们还发现有证据表明，我们和其他研究者有可能高估了两种生产方式的产量差异。我们在汇总的研究中发现了结果偏向的证据，表明之前的不少研究都倾向于得出常规生产方式产量高于有机农业的结论。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有几个：这些研究可能对特定的作物或者生产方式抱有倾向性因而使结论不具代表性，亦或许是在选择要发布的结果时造成了偏差。我们无法确知偏差的根源，但我们必须承认这种偏差会给产量的估算造成影响。
并非万能药
我们必须记住的一点是，单纯地生产更多食物还不足以同时解决饥饿和肥胖这两项危机。当前全球粮食生产已经远远超过世界人口饱腹的实际需求，但社会、政治和经济方面的因素造成许多人无法过上温饱健康的生活。仅仅关注粮食增产无法解决世界上的饥饿问题。
在这样的语境下考虑有机农业与常规农业之间产量的差异，我们看到全球浪费的粮食数量每年就占到粮食产量的三到四成。如果粮食浪费能减少一半，就完全足以弥补采用有机农业生产方式而造成的产量减少，同时还可以大大减少农业生产对环境的影响。
译者：子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