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网络野生动物非法交易需要严刑峻法

象牙雕刻的烟斗、色彩斑斓的凤头鹦鹉和活体澳洲伞蜥——这些只是印度尼西亚网上非法出售的野生动物产品中的一些例子。2021年4月至2022年3月，印尼环境和林业部以及非政府组织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Wildlife Conservation Society）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421个社交媒体账户共发布了996条包括上述例子的野生动物或动物产品广告。

鹦鹉是最常见的交易活体动物，调查中记录了20个不同的品种；而象牙是广告数量最多的动物身体组织，占所有记录广告的56%。

该调查报告的作者之一克里斯曼科·巴东（Krismanko Padang）告诉中外对话：“有迹象表明，新冠疫情期间（网上野生动物交易）有所增加。”

2023年1月，印尼环境和林业部在一份新闻稿中表示，2022年该部共发现638个社交媒体账户出售受保护的野生动物，共有1163只受保护的动物在Facebook和Instagram等社交媒体平台以及Tokopedia和Kaskus等大型电子商务网站上销售。

巴东说，一般来说，这些平台在接到网上非法野生动物交易报告时的第一反应是关闭违规账户。

“但这没什么用，因为一个账户被关闭，他们就能再开10个新账户。”住在西爪哇茂物的野生动物贩运问题独立顾问和专家德维·阿迪亚斯托（Dwi Adhiasto）指出。相反，他说，要应对网络野生动物贩运的挑战，就必须将更严厉的惩罚写入法律。

修订印尼野生动物保护法

印度尼西亚人民代表会议（印尼语简称DPR）目前正在讨论修订1990年生效的《生物自然资源及生态系统保护法》。这项立法禁止交易受保护的野生动物，目前仍然是起诉野生动物贩卖者（包括网上经营者）的法律依据，。

2007年至2008年间，当时的林业部（现称环境和林业部）就修订1990年法律发起了一次公众意见征询。然而，直到2016年才重新拾起这个话题。

在那之后，政府和立法部门之间就这部法律的修订问题反复进行讨论。2017年，DPR发布了关于1990年法律修正案的法案，供与政府讨论。该法案旨在加强执法，改善管理和为保护工作提供资金，并承认土著居民（的权利）。

根据中外对话4月获得的法律草案，立法者提出对以下一些内容进行修改：

• 对在保护区外重要生态系统内经营的企业和公司实施制裁；
• 扩大法庭可采纳的证据范围，将电子信息、电子文档和地图包括在内；
• 增加罚款，用于生态系统恢复、复植和保护；
• 提高野生动物贸易相关犯罪行为的最低刑期和罚款；
• 纳入“土著居民”的定义，并承认他们参与保护其传统土地。

但一年后，政府决定停止该法案的进展，称没有必要进行修订，现行法律仍然适用。

然而，立法者并没有停止讨论，并在2022年将其批准为“DPR倡议法案”。所谓“DPR倡议法案”是指该法案是由人民代表会议提出，而不是由政府主导的。主管环境和林业、渔业、泥炭地、红树林及农业相关问题的DPR第四委员会目前正在对其进行辩论。在本文发表之时，立法者正在与包括民间社会团体和环境部在内的利益相关方进行讨论。

第四委员会的民族觉醒党（National Awakening Party）成员丹尼尔·约翰（Daniel Johan）表示，修订这部法律很重要，因为非法野生动物交易和偷猎对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构成了严重威胁。他说：“希望（修订后的法律）能针对这个领域的‘大佬’，而不仅仅是低级贩子。”

保护组织呼吁严刑峻法

根据现行法律，在印度尼西亚被判犯有非法野生动物交易罪的人将面临最高5年的监禁和1亿印尼盾（6426美元）的罚款。中外对话采访的几个保护组织认为，这样的刑罚还不够严厉。

非政府组织印尼环境法中心（Indonesian Center for Environmental Law，简称ICEL）的研究员阿德里亚纳斯·埃尔扬（Adrianus Eryan）说：“我们可以理解，这项法律是1990年制定的，这笔钱在当时可能是很多的。但考虑到通货膨胀、需求、以及远超这个数目的这些动物的价值，当前这部法律并不适用了。”埃尔扬还补充道，在实践中，几乎从未做出过最高五年的判罚，通常最高刑期在两年左右。

他说：“自2005年以来，ICEL一直在鼓励……修订（法律），敦促不光要靠刑事罚款，还推动整个政策的完善。如果违法者不仅受到刑罚，还要支付这些动物的康复（兽医治疗或恢复）费用，那就会很有效。现行法律没有涉及动物的康复，而它们的喂养、治疗和放生费用并不便宜。”

如果该法案获得通过，修订后的法律将判处涉案者最低2至5年的监禁，并处以6亿印尼盾（40189美元）至20亿印尼盾（134013美元）的罚款。

1990年法律第21条明确禁止捕捉、伤害、杀害、持有、运输和交易任何活体受保护动物，以及持有、运输或交易任何死亡的受保护生物。

克里斯曼科·巴东建议对第21条进行修改，而且其中要明确提及在线交易。“我认为在修订中加入‘网络’一词会很好，例如‘禁止通过网络媒体交易受保护的动物’。”

巴东解释说，根据现行法律，当局必须花费大量精力追踪卖家本人，并证明他们拥有待售的动物或动物产品，而修订后的法律可以允许将电子交易用作证据。巴东说：“与实体动物作为证据相比，如果我们能将电子凭证作为证据，并且证明这笔交易已经付款，那我们的工作会容易得多。只要他们（在社交媒体上）发帖，且我们就能确保这些动物的存在，就能执法。”

独立顾问阿迪亚斯托指出，目前以实体动物作为证据的规定束缚了主管部门的手脚，无法将交易网上游人员绳之以法。他解释道：“官员们要设法见到（卖家）本人，而且还要缴获交易的动物。如果要抓的只是卖家，你可以这样做，但实际的组织者、出资者，甚至网络管理者，你是抓不到的。”

巴东说：“我们想对这些犯罪者产生威慑，因为目前发现一个违法者至少会犯三次同样的罪行，这意味着法律没有起到威慑作用。”他补充说，法律修订版应该增加最低刑期。他还指出，对在线交易的惩罚应该更严厉，因为它有可能在任何地方进行非法跨境贸易，而不仅仅是在印度尼西亚。

埃尔扬表示，必须紧急通过这项保护法案，才能有效解决网上野生动物交易问题。“在执法方面，现行法律确实很薄弱。如果基础得不到强化，我们就无法取得任何成果。”

他说：“如果他们是认真的，一个月就足够（让法案通过）了，因为所有的答案都摆在那里。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33年，也进行了很多研究，缺的只是政治意愿。”

翻译：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