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近日起开始实时发布全市几乎所有35个空气质量监测站的细颗粒物污染数据。就连那些北京奥运会之前为了让纸面上的空气质量有所改观而关闭的路边监测站也重新启用，监测设备也升级了。
但随着空气污染水平再次到达危险程度，中国日报近日刊发了一篇题为《空气质量监测系统受抨击》的文章，表达了对政府空气质量报告的失望。虽然文中强调学者和公众认为新的空气质量报告缺少详细信息，但新的空气监测系统近来给出的数据才是真正的问题。
2012年10月8日，美国使馆通过推特发布的空气质量报告显示，当天北京的空气质量为“危险”级。这一成千上万中国智能手机用户亲眼见证的数据本身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之处，令人惊讶的是虽然当天北京环境监测中心的空气质量试运行监测报告也是“严重污染”，但同一天北京环保局基于粗颗粒物数据的官方报告则仅为“轻微污染”。
监测对象不同造成的政府不同部门间监测结果差异的确值得关注，但情况远非这么简单。距离美国使馆最近的中国监测站报告的粗颗粒物和细颗粒物（直径小于2.5微米，即PM2.5）日平均浓度往往低于同一站点监测所得的细颗粒物（直径小于10微米，即PM10）水平。这就不正常了。
如果一块一公斤重的煤被分成两半，每一半都不应该比原来整块的煤还重。但这就是中国空气污染报告的现实。公平地讲，同一地点的空气质量监测结果是可以出现不同的，但如此惊人的巨大差异似乎绝对不是孤立现象，许多监测站点公布的粗细颗粒物数据都几乎与同一地点监测到的细颗粒物水平相同。
细颗粒物的危害
虽然细颗粒物在粗细颗粒物中的比例在各地都有不同，但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数据，这一比例一般为50%。细颗粒物主要由燃烧产生，汽车尾气和发电厂烟气都是其重要来源。煤炭燃烧已经被认定为北京最大的细颗粒物污染源。粗颗粒物则包含很多直径更大的自然物质，尘土是其中最大的组分。
由于火电厂烟气和卡车尾气的排放，北京细颗粒物所占比例有时能达到60%到75%，但逻辑上不应该超过100%。
由于细颗粒物的监测仍处在试验阶段，其监测结果对政府官员来说意义比不上粗颗粒物和细颗粒物的整体水平，虽然对公众影响很大。细颗粒物直径微小，能直接进入肺脏和血液，即便浓度很低都可以引发呼吸心脏疾病，甚至致死。中国过去十年中使用的总悬浮颗粒物水平已经被证明无法反映空气污染对健康的影响，但却仍用于衡量官员政绩以及判断是否达到了环境目标。
美国驻华大使骆家辉表示：“那些真正对我们呼吸系统和健康造成严重损害的物质是看不见的。这相当于长期吸入二手烟，甚至一天好几包。”
空气严重污染的面纱
中国在过去十年使用的多种测量方法并不能有效地显示空气污染对健康的危害；然而现在这些方法仍在被国家部门用来评估和检测环境是否达标。
过去两年中，将近三分之一日子里美国使馆发布的细颗粒物浓度数据高于北京环境监测中心发布的总悬浮颗粒物浓度数据。虽然这些数据或许可以有力地证明政府监测数据存在的问题，但我们也必须承认，同一城市不同地区之间颗粒物浓度可能存在差异。
类似地，中国科研人员在今年发表的一份已经通过同行评审的研究报告提出，他们过去五年中在西安独立监测的细颗粒物浓度数据比当地环境保护局发布的粗颗粒物数据高三分之一。其中一位研究者将这种差异归结于那些让政府官员有权掩盖严重污染事实的“潜规则”。在这项研究中，监测地点也与官方监测地点不同，因此很难作为政府部门操纵数据的确凿证据。但是现在，同一地点的政府监测数据之间开始出现矛盾了。
无论是在国际上还是在中国国内，细颗粒物已经因其对人体健康的严重损害而被越来越多人视为主要空气污染物。中国政府目前已经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实施细颗粒物的实时监控和报告，这在某种程度上是由于美国使馆2008年开始通过推特发布北京空气污染数据造成的压力。
虽然此前中国官方就对细颗粒物数据进行监测，但一直不对外公布监测结果。但是国内媒体去年在报道中披露，政府研究机构的监测结果显示，细颗粒物水平在过去十年中呈不断上升趋势。但此后政府部门似乎改了主意，随即宣布空气污染水平持续改善。或许我们应该问一问：改善的是空气质量，还是有关方面操纵数据的手法。
好消息是，新发布的细颗粒物数据似乎与美国使馆的监测结果基本一致。近来空气质量最差的几天中，距离美国使馆最近的监测站点的监测结果仅比美国使馆的监测结果低1%。这说明，政府可能仅仅操纵了粗颗粒物的监测结果，细颗粒物数据仍然真实可信——至少目前是这样。
译者：李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