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国王学院的排放研究表明,牛津街二氧化氮浓度高于世界上所有地区,超过以往的空气污染记录。领导此项研究的大卫·卡斯劳说:“据我所知,无论是小时平均值还是年均值,牛津街的数据都是最高的。”其数值甚至超过了北京和达卡,以及任何戴口罩已成为日常所需的地方,达到了欧盟标准的11倍。
伦敦市长鲍里斯·约翰逊的一位发言人称,这些数据“具有误导性”,还说伦敦的空气污染程度要低于很多城市。实际情况是,伦敦街头拥堵严重,车辆时走时停,再加上高楼林立,导致二氧化氮浓度很高。但如果说你关心的是如何赢得这场辩论,而不是伦敦市民所呼吸的空气,那么你尽可以在这个问题上大做文章。
最近,我遇到了伦敦交通局的一位顾问。他对一个艺术项目很感兴趣:在一块干净的白色画布中间抹上胶水代表“新鲜空气”,然后把它挂在伦敦市中心的沃克斯豪尔大厦上(Vauxhall Cross),“新鲜空气”就会渐渐地变成黑色。我不是很喜欢这个想法,因为这无助于提高市民的士气。看着画布越来越黑,想象着它侵蚀你的肌体,你该怎么办?这样做有什么用呢?
我经常骑车经过牛津街,常常能够看到阳光下蒸腾而起的汽车尾气。所以,对伦敦国王学院发布的研究结果并不感到意外。不过,注意到这些数字,我想或许我们能做点什么。
首先,应该爱欧盟。因为,如果没有了欧盟,就没有了法律压力,有的只是一个对此不以为意的市长,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们一切尽在掌握。污染问题才是政客们应该关心的,因为这事关所有欧洲人的幸福,符合所有人的长期利益,没有比这更有力的理由了。
第二,我们应该更为大胆地把明显相关的两件事关联在一起。议会环境审计委员会2010年曾估算英国每年约有5万人提早死亡。尽管如此,人们仍未把污染当回事,因为污染对健康的影响仍排在吸烟、高血压和缺乏锻炼的后面。
但是,除了吸烟,其他健康影响因素最终都可以归结为环境,是环境使人“选择了久坐不动的生活方式”。我们往往会说这取决于个人的选择,你的责任感要与什么也不做的愿望进行斗争。但是,人们不应该被这种论调说服。真正的问题是,公共空间被车辆占领了。这与你的选择无关。
确实,孩子们不愿意到牛津街上学;但事实上,只有2%的孩子骑自行车上学——而在荷兰这一比例为50%——是因为我们总是不把道路安全当回事。否则,我们早就广泛开辟出步行街,早就在各大城市设置20英里/小时的限速,从而降低车速,避免突然加速和急刹急停。而这些驾驶习惯才是导致二氧化氮浓度这么高的原因。我们可以把大货车限制在郊外,仅允许它们夜间进入城区。如果我们认真对待这个问题,换句话说,就必须共同努力打造更宜居的城市,不再为缺乏锻炼还是城市不适宜锻炼哪个更有害健康这样的事情做无谓的争吵。
第三,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当然还可以就现状做更深层的思考。如果地球上污染最严重的街道出现我们这里,那么我们很可能在像发展中国家那样发展:只强调快速增长和城市化而不关心居民,居民可能永远无法从中获益。伦敦的上空到处是吊车的身影:金融机构德勤用“生气勃勃”这个词来形容它们,但是在我看来,吊车更像是破坏性的而非创造性的。当我看到又一座高楼拔地而起,我无法想象不久以后这里会成为一个繁荣的社区。
俗话说,商业至上,开发商为王。对此,我们已经习以为常,甚至在利益面前都不再要求与他们享受平等的权利。
问题是,空气无法变成私有财产,任何政党都不能通过售卖或是保护空气来赢得选票,当然绿党除外。但是这个问题确实可以反映我们周围的政治氛围——现在糟糕透了。
译者:郭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