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种最终落脚海洋的塑料垃圾中,各类废弃渔具可能要占近一半。
这些因捕鱼或养殖而被制造出来的渔具在废弃后不仅成为污染海洋环境的垃圾,也成了威胁海洋生物的“杀手”,从珊瑚礁到鲸鱼,甚至潜水员,无不笼罩在这些“幽灵”阴影之下。
全球范围内,对“幽灵渔具”(或称“鬼网”)的关注正在增加。在中国深圳,巴基斯坦卡拉奇, 地中海等地,都有潜水员组织将清理当地海中的废弃渔网作为一项公益活动坚持下来。与此同时,一些机构和企业也在为收集上来的废弃渔具寻找出路,并寻找减少塑料入海的解决方案。
废弃渔网粗加工
自从2017年底参与救助了一只被困在废弃渔网中的抹香鲸之后,“潜爱大鹏”(DiveforLove)的潜水志愿者们,就开始不定期地潜入深圳大鹏湾的水下打捞各种海底垃圾,特别是遗弃海底的渔网。
他们特意邀请当地的老渔民来传授渔网编织方法,将打捞上来的废网线编成可重复利用的网兜,便于潜水员下海时装垃圾。同时,也让渔民们认识到“随意丢弃的渔网已经成为新的麻烦”。
不过,从海底打捞的渔网一般都有很大的结且手感粗糙,无法生产更高价值的消费品。“潜爱大鹏”也在尝试用一种手感平滑、网眼细密的养殖渔网制作潜水袋。不过由于需要人工从回收站的各种垃圾中找出这种渔网并清洗干净,成本大大提高,暂时难以市场化生产。
为了实现废弃渔网的可持续利用,“潜爱大鹏”秘书长夏嘉祥带队探访了一些塑料回收厂,了解到大部分进入回收体系的塑料渔网都会被加工成塑料颗粒以便再次加工利用。这给了他们启发。目前,他们还在寻求让这些塑料回到环境友好产品中的路径。
废弃渔具深加工
与简单的废弃渔网再利用相比,将废弃渔网“回炉”再造为再生塑料颗粒用来制造更多消费产品,可以消化更多回收来的渔具。美国加利福尼亚州注册的Bureo公司做的正是这项工作。
这个公司是由三个热爱冲浪但对海洋垃圾深感焦虑的年轻人发起的,第一笔资金来自众筹。Bureo的产品也主要是户外相关,冲浪板、滑板、太阳眼镜、玩具等。
Bureo并不完全自己生产产品,而是尝试将回收生成的塑料原料颗粒推介给其他公司,在其产品中掺入部分渔网回收塑料。如HumanScale公司生产的一种办公椅,每把椅子中就有近2磅(约1公斤)的渔网材料;而Bureo和Jenga公司合作生产的一款积木类玩具产品就完全用回收渔网材料做成。
该公司在智利各地设置了回收点,由渔民自行投放废弃渔具,最后再统一回收处置。目前已有26个智利渔民社区加入了这一行动,从2013年至今共搜集处理了超过185吨废旧渔网。目前,Bureo已与WWF合作将工作扩展到秘鲁。他们将与秘鲁渔业部门联合寻求综合解决方案,试图将每年的渔网回收量提高到1000吨以上。
从渔网到织品
同样是用废弃渔具回收再利用,有50年历史的尼龙生产企业Aquail将其用于生产纺织品。
渔港作为渔船出入最频繁的地方,常常堆积大量的废弃渔网;而养殖场为了防止鱼儿逃脱,也会使用大量网眼极小的渔网做围栏。因此Aquail和许多港口以及养殖场直接合作,现在每个月从港口、养殖场和部分海底清理而来的渔网总量可达400-500吨。
尼龙重新加工后,用于生产地毯等纺织品。现在,渔网可以占到Aquail回收品的四分之一。
替代材料
将已经废弃的渔具进行回收和再利用是一项艰巨的工作。从源头减少渔具和塑料部件入海对于海洋环境保护更为关键。
泡沫塑料在养殖业十分常用。但这种塑料正常只有一年寿命。它们很容易遇外力破损,如果遭遇台风或其他事故,破损的泡沫塑料极易变成海洋垃圾和微塑料。
在中国山东潍坊的一个海水养殖场,泡沫塑料浮排被替换成了一种硬质塑料球。每个浮球下是一串价值五六百元的牡蛎,因此这种比一般泡沫塑料更耐久的浮球,不仅可以减少进入海洋的塑料碎片,而且可以更好地保护牡蛎。
养殖场董事长陈维江介绍,他们根据可持续认证的要求,会定期对球进行巡视以防止脱落。
据SCS可持续水产养殖认证项目中国区代表李海峰介绍,这种浮球添加了橡胶成分,具有一定弹性,故不易撞碎。不过,一个普通养殖场近20亩水面要使用约2000个浮球,因其更不容易降解,一旦遗落海洋,也可能成为海洋新的麻烦。
消灭“鬼网”
减少“幽灵渔具”,仅靠志愿者的回收和有限的替代远远不够。让渔民社群参与到问题的解决中,将极大地增加各种海洋塑料的回收率。在苏格兰,已有机构将渔民组织起来,把捞到的垃圾收集带回陆地。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何从源头减少渔具入海。除了给渔网编号追踪渔具行踪,通过经济回馈鼓励渔民回收,替代渔具的开发和应用也需要尽快提上议事日程。最重要的是,要让更多的渔民意识到,如果他们持续往海里丢弃不可降解的渔具,这场与“鬼网”的战争永远没有胜利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