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各界一直在努力推广循环再利用,但塑料废品在欧洲的回收率仍然只有30%,在美国则更低,仅为9%。 这还是在中国的颁布洋垃圾禁令之前!塑料垃圾回收率为什么如此之低? 回收再利用为什么如此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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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各界一直在努力推广循环再利用,但塑料废品在欧洲的回收率仍然只有30%,在美国则更低,仅为9%。 这还是在中国的颁布洋垃圾禁令之前!塑料垃圾回收率为什么如此之低? 回收再利用为什么如此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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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美诗:欢迎收听“八百万”系列播客节目。每年流入海洋环境的塑料垃圾有800万吨,在应对这一全球挑战的过程中,中国又发挥着怎样的作用呢?本节目将围绕这个问题展开讨论。本节目由可持续发展亚洲组织,及其合作伙伴“中外对话”和艾雅录音室共同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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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
龙美诗:上期节目回顾……
龙美诗:2015年,中国购买了5000万公吨的固体垃圾——
毛达:它赶不上垃圾产生的速度和产生的量
旁白:我们跟不上中国垃圾的流动速度——
龙美诗:新禁令意味着全球垃圾出口商不能再向中国输送大量的固体垃圾——
毛达:就是环境污染产生的外部化不能够再继续。
旁白:环境污染的输出不能再继续
[音乐]
龙美诗:大家好,我是龙美诗。我在香港生活有20年了,目睹了越来越多的一次性塑料制品在真真切切地改变着这里的海洋和海滩的生态结构。作为一名帆船运动者和露天游泳运动的爱好者,塑料垃圾真地改变了我对香港生活质量的看法。随着生活在亚洲的朋友越来越多地在海边享乐、休憩,他们也认识到,塑料也是一味追求便利的生活方式带来的不良副产品。
本节目的目标是揭示中国塑料垃圾管理机制的内在运作方式,从而了解中国对全球海洋塑料的影响。本期我们将讨论回收利用。
首先,让我们采访一下环境企业家、“海洋复兴联盟”创始人之一道格·伍德林。道格的工作主要在香港。几年前,他开始与联合国合作,试图解决海洋塑料问题。这一过程中,道格成为了一位全球回收市场的专家。
道格:挑战在于当今全球的垃圾系统大多没有准备好处理夹杂在源源不断的垃圾中的那些无数的塑料。30年前,他们可以处理废纸、废金属、玻璃和有机物,方法要简单得多。现在加上塑料这种轻便但不易降解的柔性材料,处理起来难度更高了。
龙美诗:而且塑料的种类太多了,有4万多种呢!
道格:4万只是目前的数字,还不包括所有正在研发的纳米技术和材料。[……]
但这4万种要分成7类。所以这些塑料制品的底部通常可以看到1234567的字样,只要你愿意,并且能分类收集塑料垃圾,同一类的塑料或多或少都可以回收利用。问题在于除非采用专门的混合塑料回收技术,否则你一般没法把同类塑料收集到一起。
龙美诗:好吧,不能将所有的塑料混在一起回收。而且很多产品在一个包装里就用了3到4种塑料。但怎么会有4万种不同的塑料那么多呢?
道格:怎么会那么多?说起来,从某种意义上,我们也是为了减少气候变化才大量使用塑料——这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因为每个人都想要轻便。这也轻便那也轻便;运输成本更低了。但这样一来,塑料就成了大家唯一首选的材料。
龙美诗:在汽车和飞机上使用塑料可以减少重量和燃料消耗。更轻的塑料一方面确实有助于环境保护,但回收起来很麻烦,而且不划算。因为回收塑料的价格是按吨算的。
道格:试想一下塑料瓶,除非是切碎或者压扁,否则就是一大团被塑料包裹的空气。4万个瓶子的重量也才1吨出头,这个房间肯定是装不下的,但它们也就是1吨的材料而已。如果是1吨金属或者木头,那可能就1立方米大小。所以针对这种非常轻的材料,我们也要考虑存放空间上的挑战。这通常是导致回收率低的原因。
龙美诗:种类愈发丰富的塑料让回收商们头疼不已,此外他们还需要给不同的塑料找转售市场。更糟糕的是,这些塑料也变得越来越轻,造成回收商的工作量更大,但赚得却少了。难怪发达国家要把这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外包给中国!
那怎样才能提高回收效率呢?我跟香港回收商菲利普·李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在香港经营一家收集可回收垃圾的社会企业,但中国新出台的禁令让他的业务受到了重创。他仍然认为回收这条路没错,但需要一些改变。首先,公众需要接受更多关于塑料回收的教育。
菲利普:因为大背景总是在变,总是有一些材料,目前还能回收下一刻就不能了。然后[…作为回收商,我们得把这些变化告诉大家。这是教育和反馈过程的一部分,非常有价值。最基本的,哪些塑料可以回收,哪些不可以,这些都是你需要知道的。[…]因此,首先要让大家理解这些基本的东西,然后系统才能更高效。得把这些教给[…]年轻人,必须成为一种习惯。
龙美诗:比如,回收桶里的食物残渣就是业内非常头疼的事情之一!
道格:塑料回收的问题在于成本、分拣和清洗。所以如果从一开始做起,从自己家做起,那无论是不受管制的拾荒者还是先进的碎纸机和企业家,他们收集或收购塑料,并加以利用的可能性就会更高。所以只要建立简单的两分法:湿垃圾和干垃圾,就能带来全球性的变化。
如果你分拣垃圾的标准是湿和干,那就可以把所有这些材料——塑料、废纸、金属、玻璃——作为干垃圾,因为它表面没有油脂、食物残渣和鸡骨头。
龙美诗:正如菲利普所说,这样一来回收商只需要在回收之前把塑料压扁切碎。但如果干湿分离并未在进入回收系统前实现,那么直接把垃圾运到发展中国家就更加有利可图。
但需要改变的不仅是消费者:
道格:做市场营销和设计的人总想标新立异。我希望我的瓶子是红色、黄色、蓝色的,大小要有点不一样,这就得把各种材料混合起来,然后这就成了回收业的灾难。
没有规定用材标准化的法律,设计的时候没有充分考虑产品使用过后的问题,要怎么分解。如果上面装有铆钉、小部件、电子元器件…可以把它们粉碎,这是把东西分开的一个方法,但很多国家没有这种能力。我们把这些东西制造出来,但不考虑怎么拆解,怎么把不同种类的塑料归到7个分类里。
菲利普:一个瓶子大概由3种塑料组成,盖子、瓶子和标签,这就是导致塑料瓶回收如此困难的原因。因为一个产品包含不同类型的塑料。所以如果可以做到每个产品只用一种塑料会怎么样呢?洗发水瓶子的瓶盖上有金属弹簧,再是管子,然后是瓶子,至少3种成分。所以在香港,有些人的确会动手把洗发水瓶子拆了以后再回收,盖子拿下来,金属拿出来[……],弹簧要单独回收,插到洗发水里的管子要单独回收,然后再是瓶子本身。如果设计产品的时候就用一种塑料或者材料,就简单多了。
龙美诗:这就是“回收设计”,是塑料界的热门话题。菲利普提到重新设计塑料瓶,生产时只用一种塑料。另一种重新思考塑料使用的方法是将塑料的用途限定于耐用品,坚固耐用的塑料对回收商而言价值更高,所以不太可能扔到垃圾场或者进入海洋。我和米歇尔·周谈过这件事,她住在上海,在那里负责塑料巨头科思创(Covestro)的聚碳酸酯业务部门。
周彬彬:聚碳酸酯和塑料袋、吸管这样的一次性塑料不一样,我们的塑料是高端工程塑料,用在更高端、寿命更长的设备上。
龙美诗:试想一下你在办公室饮水机里看到的大塑料桶。
米歇尔:如果你在中国或者印度尼西亚,人们需要干净的水,他们会用一个大集水瓶,这个瓶大部分是用聚碳酸酯做成的,而我们回收聚碳酸酯。我们把它们收回来,制成手机外壳、笔记本外壳、或者LED灯。
龙美诗:现在对这种回收的热情很高,包括在中国。
米歇尔:我们的努力真的得到了回报。我认为在过去2到3年里,我们的回收销售额每年都增长3倍以上,这当然是因为起点比较低,但我们真的在努力做更多事情。
龙美诗:2年前,道格把自己创办的商业论坛Plasticity带到了上海。那里民众对回收设计的热情让他感到惊讶。
道格:之前在中国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发现大家真的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因为那时这个话题在中国谈的还比较少——有其他很多问题……不仅仅是这一个。所以当我在一次设计/时装活动上对着一屋子的人谈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大家似乎很敬畏,但他们也很想解决这个问题。那时我发现一些西方国家对此的热情更高,但现在他们对这类讨论有些麻木。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说要到中国去,因为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想知道怎么解决这些问题,但没有人给他们提供这些信息或办法。
龙美诗:在中国,更多的公司正在应对这个挑战。中国政府正在加快垃圾管理基础设施的建设步伐,要求46个城市到2020年之前将回收率提高到35%。考虑到回收的复杂性和高额投资,现在还不确定这些城市将如何实现这一目标。所以,人们正在尝试并测试新的塑料垃圾处理方法。中国在建垃圾发电站的数量比世界其他地方的总和都要多。虽然垃圾发电站在民间引起了不少争议,但中国在这方面取得的成就是显而易见的。
当我向道格问起这个价值数十亿美元的垃圾焚烧产业时,他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
道格:如果我们真地想解决海洋垃圾问题,垃圾焚烧很重要,绝对是必要的。
龙美诗:本期节目就到这里,下期节目我们将探索垃圾发电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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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美诗:本节目由可持续发展亚洲组织为您呈现。
我是龙美诗。《八百万》节目由我和罗况闻联合制作。
感谢我们优秀的音频工程师,来自艾雅录音室的卡斯滕和阿纳巴特·马顿斯,没有他们就没有这个节目。
我们的品牌标志和社会媒体宣传由金赛·朗负责。
特别鸣谢旁白科恩·李、音频助理丹尼尔·孙、以及我们“中外对话”的伙伴:帮助构思这个项目的伊莎贝拉·希尔顿、编辑夏·洛婷和克里斯托弗·戴维、以及协助采访和翻译的黄露珊。
欢迎将本节目分享给您的朋友和同事!教育和合作是我们实现亚洲可持续发展的最佳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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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金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