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消费的产物粉煤灰已成为中国工业固体废物的最大单一排放源,绿色和平认为中国严重低估粉煤灰污染程度,其综合利用不仅被夸大,而且目前对其持续污染的管理仍为空白。
“中国所面临的粉煤灰问题的规模在全世界都是绝无仅有的,”绿色和平气候与能源项目经理杨爱伦表示,“粉煤灰是火力发电的必然产物,每消耗4吨煤就会产生1吨粉煤灰。中国的火电装机容量从2002年起呈现出爆炸式的增长,因此,粉煤灰排放也在过去8年内增长了2.5倍。”
绿色和平中国办公室9月15日发布报告《煤炭的真实成本——粉煤灰调查报告》,报告估计,2009 年中国粉煤灰产量达到了3.75 亿吨,相当于目前中国城市生活垃圾总量的2倍多;其体积可达到4.24 亿立方米,相当于每2分半钟填满1个标准游泳池。如此规模,如不能妥善治理,将严重威胁环境和公众健康。
报告称,中国超七成的能源消耗来自煤炭,电力行业耗煤量占其中一半以上。煤炭中的有害重金属和放射性物质,在燃烧后以较高浓度留存于粉煤灰中。
粉煤灰污染进入食物链
绿色和平在2010年1月至8月间对中国14家火电厂的粉煤灰灰场进行了实地调查。报告称,调查共测出20多种对环境和人体健康有害的重金属、化合物等物质。虽然粉煤灰中重金属等物质的浓度低于某些工业污染,但由于粉煤灰排放量巨大,最终释放到环境中的有害物质总量仍然相当可观。这些有害物质对环境和公众健康的危害是长期的、慢性的,所以更容易被忽视。
杨爱伦指出:“在我们调查的14家火电厂中,大多数灰场的选址、防扬散、防渗漏、防流失措施远不足以达到有效防治粉煤灰环境污染的目的。粉煤灰中的有害物质已不可避免地污染了周围的土壤、空气和水,不仅威胁到附近居民的身体健康,还会通过食物链危害到更大的公众群体。”
在水体污染情况调查中,绿色和平查出多家火电厂灰场附近的地表水和地下井水污染物超标。
粉煤灰灰场占地问题也日趋严重。报告称,被调查的大多数灰场距离附近村庄距离远远小于《一般工业固体废物贮存、处置场污染控制标准》规定的500米。如陡河电厂的灰场大坝紧挨李家峪村,直线距离少于50米。
丰镇电厂和元宝山电厂附近还建有某知名奶业的奶牛站。绿色和平气候与能源项目主任赵星敏告诉“中外对话”:“虽然没有检测,但既然奶牛的健康都受到影响,出现减产和掉仔,可以推断尽管影响缓慢,但有害物质肯定能通过牛奶进入食物链。”
报告称,灰场运行中,附近的村落和农田均受到不同程度的粉煤灰扬尘污染。所有被调查的火电厂灰场附近居民都表示患有皮肤病或肺病等呼吸道疾病。在一些灰场附近,牛羊食用受到粉煤灰污染的草叶后出现腹泻、掉奶、掉仔及死亡等情况。大量扬尘飘落到附近农田中,造成土地盐碱化。由于地下水源受到粉煤灰渗滤液影响,村民被迫改变饮水源,有些村民不得不购买昂贵的瓶装纯净水。一些村庄的房屋地基,受上涨地下水浸泡,开裂变形,以至无法居住。
报告还指出,强降雨、洪涝等自然灾害引起山体崩塌、滑坡、泥石流等次生灾害时,灰场中贮存的数十万吨含有多种重金属等有害物质的粉煤灰会成为人身安全和生态灾难的巨大隐患。如2006年6月,贵州省盘县电厂的4号灰坝发生溃坝,约30万吨粉煤灰灰水直接流入拖长江中。
综合利用比例被夸大,管理有隐患
绿色和平报告称,根据中央要求,很多地方政府将“粉煤灰综合利用率达到60%”作为其省级或市级政府的工作目标。中央和很多地方政府还制定了相应的鼓励及奖励政策,如设立粉煤灰综合利用专项基金,以及减免税等优惠政策。
“然而,中国的粉煤灰污染问题一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杨爱伦说,“其中最大的假象便是普遍认为中国的粉煤灰综合回收利用率能达到60%以上,而实际情况可能都不到30%。”
报告认为,造成此种现象的原因是相关的法律概括性太强,实际操作性差,缺少强制性。同时也没有考虑到粉煤灰排放量巨大问题的特殊性。此外,环保部执法仅靠征收每吨30元的排污费很难达到到环境治理的目的。
报告还指出,粉煤灰中的有毒微量元素及放射性元素等进入综合利用环节(如制造混凝土、煤灰砖、路基、大坝等)后,会继续给环境和人体造成威胁。但根据中国目前的政策体系,此后的产品无法继续适用环保法律以固体废物来加以治理,同时又缺乏专门的环境与健康的保障规定,留下隐患。
绿色和平是一个全球性的环保组织。
孟斯, 中外对话北京办公室执行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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