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报》拿到的一份最新研究显示，自从中国政府宣布计划取缔国内象牙交易之后，亚洲的象牙原料价格大幅走低。但是，偷猎现象目前并未因此减少。
过去三年，野生动植物正义委员会（WJC）的卧底调查员一直在走访河内的象牙贩子。2015年，他们了解到的象牙原料平均价格是每公斤1322美元，2016年10月降到了750美元，而到今年2月份价格再次下跌到660美元，比两年前降了一半。
《卫报》看到的这份尚未发表的报告指出，贩子们抱怨说象牙买卖变得“难做又没赚头”，都说他们打算清仓甩货。但令人担心的是，同时也有一些人在囤货等待再度涨价。
据公益机构“拯救大象”组织说，过去十年亚洲象牙产业中非法象牙产品增长最快的是越南。如今该国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的非法象牙市场之一，大多数原牙都来自非洲。尽管在历史上牙雕在越南并没有像在中国那样被当作一种高雅艺术，但雕刻者的数量却大量增加。
越南象牙雕件的需求主要来自中国大陆。由于边境执法不力，直到最近越南象牙走私者被抓获的可能性也很小。但是随着中国市场的萎缩，象牙原料的价格如今一直在下降。部分原因在于中国经济增速放缓，还有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中国宣布将取缔国内象牙交易。中国的象牙雕刻厂已经于2017年3月31日前正式关闭，所有的零售商铺也将在今年底前关门。
其他国家也都针对象牙采取了类似的积极行动，但英国落在了后面。在竞选宣言中，特蕾莎·梅悄悄把保守党象牙贸易禁令的承诺拿掉了，但选民们却没有忘记，社交媒体上一片怒潮。
不过，尽管中国已经下令所有合法牙雕加工和销售企业在年底前关门停业，但真要遏止偷猎，还有更多事情要做。
WJC的高级分析员萨拉·斯通纳说：“我们接触的很多商人都提到了中国的禁令，可见这的确产生了一些影响。”该组织的高级法律调查员保琳·弗尔赫则说：“一个邻国的商人对我们的卧底调查员说，他再也不想到中国去了。如今中国的行情很差，他做这门生意的朋友也被捕坐牢，他似乎对现在的情况非常担忧。”
另一个商人对调查员说：“过去把货带到中国境内很容易，但如今已经开始有人彻底洗手不干了。”
最近四根总计204公斤的原牙以每公斤400美元的价格非法销往香港，创下了象牙交易价格的历史新低。由此可见象牙价格下降有多厉害。这次交易的信息是跟踪象牙市场15年的独立顾问丹·斯蒂尔斯从卖家——一位住在加拿大的印度人的电邮中获得的。他说：“这价格真是低到不可思议。三年前广州的大新象牙工艺厂曾向这位商人出价650美元/公斤，但被他拒绝了。如今他不得不放弃想要卖个好价钱的打算，因为他需要这笔钱来支付女儿的教育费用。”
根据“拯救大象”组织三月份发布的研究结果，过去三年，随着中国政府承诺要取缔象牙交易，中国象牙原料的批发价格下降了三分之二。这被保护主义者视为大象保护的一大进展，“拯救大象”组织的创始人兼负责人伊安·道格拉斯-汉密尔顿对《卫报》说：“如今大象的前景更加光明了。”
但是，价格下降并不一定意味着需求减少。斯蒂尔斯说，供过于求也可能造成价格下跌。他认为，原牙过多也让很多人“不愿出那么高的价钱”。
他还认为某些大商家可能正在乘机囤积象牙，要么是觉得禁令不过是暂时性的，要么是因为他们正在转向非法交易。
斯蒂尔斯说：“我认为非法销售正在增加，以填补合法市场关闭带来的需求差距。”
“我应该做些什么来拯救大象呢？”
WJC在越南的调查也捕捉到了囤积的迹象。2016年年初，调查员“从一位象牙商人那里听说，由于象牙价格走低和市场低迷，少数有实力的中国‘大老板’正在囤积象牙、不再出售，以减少供应、抬高价格。”
偷猎也没有显示出减少的迹象。斯蒂尔斯说：“我看偷猎的情况并没有减少。在我看来，价格下降实际上对大象是有害的。因为那些家伙用同样的钱可以买到更多象牙。”
他又说：“尽管非法象牙被大量没收起获，只要偷猎现象居高不下，黑市上的象牙数量似乎还是很多。”据CITES“非法猎杀大象监控”项目的报告，偷猎在2011年达到顶峰之后一直居高不下，稳定在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高位”。
但是，斯蒂尔斯也极力强调，中国国内象牙贸易禁令要到今年年底才能完全落实，现在就评判其对非洲偷猎的全面影响还为时过早。他说：“我们到2019年初再看情况如何，如果届时偷猎率仍然没有明显下降的话，大象就真的麻烦了。”
很多保护主义者认为这项禁令指向了大象保护的正确方向。WJC的弗尔赫说：“这真的令人鼓舞。”
本文是中外对话与《卫报》合作的大象保护系列报道之一
翻译：奇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