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8日凌晨,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舟曲县发生特大山洪泥石流灾害。截至13日18时,已造成1156人遇难,588人失踪,2万余人受灾。[编辑按:原文于2010年8月16日刊登于《新世纪》周刊]
泥石流是自然灾害,但正如国土资源部所指出,滑坡泥石流等地质灾害的主要引发因素,除了自然条件变化,还有不科学的人类工程活动。
2010年8月8日凌晨,在类似火车驶近的隆隆声中,养育了舟曲2000多年的三眼峪沟,150万立方米泥沙与石头突然倾泻而下,在深夜偷袭了熟睡的县城。
居住在舟曲县城北街村的县政协常委张斌,在一刹那间失去妻与子,还有紧邻三眼峪排洪沟的二层住宅。事后回想起来,张斌觉得这场灾难“像大自然导演的一场阴谋”。
舟曲县城只有3平方公里左右,北高南低。布局所谓“两山夹一河”,其中一河为白龙江,呈东西向穿城而过;两山为北山和南山。舟曲县城就在这样逼仄的地势上展开。
造成灾难的三眼峪和罗家峪,平日里就是北山的两道山沟,有小溪流向白龙江。灾难过程,即为暴雨引发两道山沟的洪水,洪水夹杂沟内松散岩土,冲出沟口,由北至南直冲进入白龙江。
灾难主要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泥石流贯穿城市时冲毁民房造成居民伤亡;二是泥石流将白龙江河床抬高数米,进而堵塞,致使大半个县城成为白龙江江水通道。
8月8日,天放亮后,毕业于水利专业的张斌,站在被泥石流冲塌的家园上,北望昔日晨练之地——三眼峪,泪水横流。他使劲说服自己:“我是遇到了几百年一遇的天灾。”
县城部分区域坐落在三眼峪冲积扇上,民众世代赖其生存,可以说,没有三眼峪,就没有舟曲城。
事后看来,舟曲在劫难逃。多重因素催生和加剧这场重大劫难。罕见暴雨骤然降于地质条件极差的干旱陡坡,陡坡上植被在数十年前就被彻底砍光,这让山洪有充足“弹药”形成特大型泥石流。县城近十几年的扩张,更是过分挤占了三眼峪沟的河床,灾难由此被几何级数放大。
可悲的是,三眼峪潜在的泥石流危害,在过去这些年中一直未被真正重视。肩有监控及预警之责的各级国土和水利部门,未将其纳入重点视线,甘肃各级政府和县城民众也忽视了其危险性,导致三眼峪没有得到与其灾难风险程度匹配的治理。
天降大灾
进入舟曲县城,灾难现场一目了然。
舟曲县委、县政府所在位置,地势较高,在此次泥石流灾害中所幸没有受损。抗洪抢险指挥部以及新闻发布中心等部门设在这里的统办大楼。
站在大楼的九层阳台,向东望去,不远处,一条上窄下宽的冲击带从北边高耸的山口直插南边低洼的白龙江,像一道被撕裂的巨大伤口。巨石泥淖横陈其间,两边楼房东倒西歪,满眼疮痍,目不忍睹。
多名舟曲居民回忆,8月7日那一天,天气闷热。当晚23时许,舟曲县城开始下雨。天空不停地打雷闪电,但雷声大雨点小。在山城居民的眼中,这实在不足为奇。临近子夜,尽管这里的人习惯早睡,依然有居民在外乘凉。
然而,毛毛雨洒落县城之际,在舟曲东北部山区,百年未遇的暴雨却在肆虐,数十分钟内降水达史无前例的96毫米!蓄积的洪水裹挟着巨石、泥沙,在三眼峪和罗家峪两条沟系形成了特大山洪泥石流。
如凶猛的野兽,泥石流从山上而下,一路咆哮着向县城奔涌而来,沿途横扫了十几个村庄,所到之处,楼倒人亡。从罗家峪出来的泥石流,致使罗家峪村、春场村、瓦厂村部分或全部村庄被毁;从三眼峪倾泻的泥石流,更是将城关镇月圆村、三眼村大半和北街村部分夷为平地,形成一条宽约300米、长约5公里的泥石流带。这一区域约数百户居民被掩埋,20余栋楼房被毁。
泥石流涌入白龙江,又形成了堰塞湖,使县城南北滨河路被淹,白龙江城区段两岸大部分房屋至今浸泡在水里,部分房屋倾斜倒塌。
三眼峪泥石流泻入白龙江所经之处,北滨河路以南,地势低洼,普通平房甚至没有滨河路高。这一地带楼房众多,人口密集。白龙江林管局所属的923林场场部即坐落在此。场部有三栋住宅楼,一栋办公楼,居住着60多名职工和家属。舟曲县质监局谢副局长说,估计八成以上的人都已遇难,包括场长、副场长。
向923林场的方向望去,是一大片开阔的泥石地带和浊浪滔天的白龙江水。923林场及周围曾经密密麻麻的楼房,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灾难发生当日下午,国土资源部部长徐绍史即在国土系统舟曲抢险救灾紧急会议上,指出共有五大原因导致此次泥石流。五大原因之首,即是舟曲县特殊的地质地貌。
在灾后的三眼峪沟口及沟内部分地段,本刊记者看到,该峪内山体较为陡峭,多数山体坡度在50度以上,不少山体上有新鲜的滑坡痕迹。从滑痕上看,山体石头居多,石土混杂。该山体显然经历过激烈的地壳运动,石层歪歪曲曲,石质松脆。
中国科学院·水利部成都山地灾害与环境研究所(下称中科院成都山地所)研究员马东涛,1996年8月至9月曾与同事祁龙一起,受舟曲县政府委托,亲身进入三眼峪调查研究。其时,两人在中国科学院兰州冰川冻土研究所(后变更为中国科学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任职。
马东涛和祁龙曾撰文描述当地的地形条件:三眼峪沟流域为白龙江左岸一级支流,流域面积近26平方公里,属西秦岭构造带西延部分,受印支、燕山和喜玛拉雅山等多期造山运动影响,形成高山峡谷地貌,岩体极为松动破碎。流域内最高点海拔3828米,最低处仅1340米,高差达2488米,其沟谷横断面多为“V”字型或窄深的“U”字形。
徐绍史认为,舟曲“山高川深,岩体风化严重”,这样的地质地貌非常容易松散破碎,形成地质灾害。
徐绍史列举的五大原因中至少四大原因为天灾因素,其他三个天灾因素为:2008年汶川“5·12”地震(舟曲也是地震波击的重灾区)造成新的岩体不稳定;2010年上半年中国西南地区大旱;瞬时暴雨和持续的强降雨。
灾难发生后,马东涛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也认为此番灾难天灾原因当为首位。另有多位专家学者受访时表达类似观点,认为此番强降雨雨量在百年一遇以上,发生泥石流已是必然,非人力可以左右。
消失的森林
天灾难免,但多位专家学者和舟曲相关政府部门官员,却一致认为人祸加重了灾难。
从县城多数地方举目北望,均可见到三眼峪所在的北山。群峰尽秃,几无植被。仔细辨识,方可见小树生长。
进入三眼峪沟,在两边未滑塌的陡坡处,野草极少生长,只有人工栽植的洋槐偶尔可见。
但进入三眼峪深处数公里,一处名为翠峰山的山头,却古松参天,绿意可人。舟曲县林业局一位工作人员告诉本刊记者,60多年前三眼峪流域20多平方公里范围内,都像翠峰山一样生态良好。不止三眼峪,舟曲境内多数山脉,均可比翠峰山。
1949年前,舟曲即有“藏区江南,泉城舟曲”美名。当地县志办主任邹卫东解释说,“藏区江南”指受嘉陵江最大支流白龙江滋养,两岸群山松可参天,绿意葱茏;“泉城舟曲”,指舟曲地下水资源极为丰富,县内泉水极多。例如三眼峪,即因著名的三眼泉而得名。
现代中国新闻界先驱之一范长江,于1935年8月曾到过西固(即目前舟曲县城)及县内白龙江沿岸。他在《中国的西北角》一书中写道:“西固以下,(白龙江)两岸冲积地异常肥美,除耕作外,果木丛生,桃、柿、梨、花椒之产量极丰……”
舟曲由原始林区变为穷山恶水,主要是因为始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家盲目建设时的大砍伐。
据《舟曲县志》记载,1958年“大跃进”时期,舟曲当地林业部门即开始掠夺性采伐,这种滥砍滥伐直至1978年前后才停止。
舟曲县林业局一位负责人则告诉本刊记者,上世纪50年代至90年代,因建设需要,国家和省市林业部门在舟曲大量采伐原始森林。由于木料外运主要走水路,白龙江两岸数公里的林区基本被砍光,目前只有进入深山才可见森林。
1998年,认识到生态恶化严重性的中国政府,宣布多数山区实施封山育林。但12年之后,舟曲县白龙江沿岸仍然难见绿色。
县林业局一位技术人员称,12年中,县政府先是组织政府各职工部门进山栽树,但职工种树“管种不管养”,成活率极低。后来水保部门将荒山承包给县内有积极性的农民,政府补贴其种树,承包者保证苗木成活。这种办法已在荒山绿化中奏效。
但该技术人员同时称,由于原有森林砍伐长达数十年,山体原先营养丰富的地表熟土被雨水冲刷下山,再加山上缺水完全靠雨水灌溉,新栽苗木成活率依然不高,并且生长极慢,数年过后仍是膝高小苗,“年年栽树不见树”。
砍伐森林导致舟曲生态恶化的一个标志是,舟曲县年均降水量急剧下降。近年,舟曲境内相当数量泉水停止喷涌。
三眼峪内的三眼泉,近年多数时间也偃旗息鼓。不仅如此,马东涛和祁龙1996年勘查发现,三眼峪沟内山体崩塌严重,坍塌泥石甚至在两条支沟即大峪沟和小峪沟内,形成四座高达80米至283米的巨型堆石坝。一旦发生泥石流,这些固体物质将成为直接补给物。
日积月累的生态恶化,使得泥石流规模和灾害风险放大。马东涛灾后受访时说,三眼峪内山体坍塌严重主要因为地壳运动以及1879年的甘肃文县大地震,但与流域内生态恶化也有关系。
此外,有观点认为,舟曲所处的白龙江流域水电密集开发等人类活动,也增加了泥石流风险。马东涛则表示,人类为生存对周围环境造成一定破坏,如伐木、毁林开荒、采石、水电、公路工程等,但和自然原因相比,属次要原因。
县城无序扩张
天灾和生态破坏导致的特大泥石流,如果不侵扰人类,并不构成灾难。而最近十几年中,在人口成倍扩张和缺乏规划的双重背景下,舟曲人日益侵占三眼峪,甚至在河道建房居住,成为灾难的最重要条件。
舟曲城建于三眼峪泥石流沟等淤积成的江边盆地。在原本的自然状态下,作为白龙江一级支流的三眼峪沟,在沟口至白龙江间,有一条数百米宽的河床。县志记载,古人多居于白龙江畔和三眼峪河床两侧。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三眼峪发过一次小型泥石流。为县城安全计,政府在河床修建了排洪沟。据沟畔多位居民回忆,此沟宽九至十米、深达三至四米。
有了排洪沟,居民新建住宅很快就建在沟沿边。大概20年前,政府再次整修排洪沟,沟道进一步加深变窄,宽约六七米、深约四五米。这引发新一轮挤占河道。
伴随中国人口快速城镇化的浪潮,最近十几年间,县城人口由2万人左右猛增至4万人。显然,这对总面积不足3平方公里的县城来说,挑战巨大。
马东涛说:“舟曲这样的泥石流地区,用地紧张,城区建设必须重视地质灾害文献性评估,防止在泥石流危险区内进行建设。”
但是,在城镇化过程中,舟曲县城集体土地私下买卖盛行,新进城的农民购下原居民的承包地或部分祖宅,而老居民则进一步挤占三眼峪、罗家峪等沟道。县城最北部的三眼村和月圆村,分居三眼峪沟口两侧,近年挤占排洪沟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月圆村在近年几乎扩张到原三眼峪河道正下方,政府修建的排洪沟被居民私下填埋挤占,不少地方沟道宽度不足两米。
之所以出现乱占河道现象,自有狭小县城面对快速城镇化的无奈,但更主要的则是缺乏科学的城市规划。
该县目前尚处城镇化起步阶段,除县职能部门办公楼和家属楼,其余多数土地性质尚为城关镇集体土地。县城建局副局长杨三宝告诉本刊记者,县城目前只制定了总体规划,详细规划还未出台,谈不上县城内部详细规划。近年土地流转多为集体土地私下灰色流转,规划和国土部门基本未对这种行为进行管制。
本刊记者发现,除公安局、法院、水土保持局等机关家属楼,县城几乎没有真正的商品楼。人口骤增情形下,土地也并未节约利用,居民私建小二层、小三层住宅到处可见。
不仅如此,不少县四大班子和县各职能部门的要员,也均居住于无序建设的集体产权房内。
8日凌晨,罕见泥石流冲出沟口,沿故道入白龙江。一路上完全吞噬月圆村,扫落大半个三眼村,再夺北街和东街村故道。从自然生态角度看,该泥石流最终清理了人类所有的“占道”行为,夺回失地。
县城建局分管规划的李爱辉副局长,由于居住于侵占河道最严重的月圆村,一家八口遇难。
预警缺失
在洪水挟带着泥石流冲毁舟曲后,外界质疑:为何连最基本的灾害预警也未能及时发出?
实际上,地处泥石流高发地带的舟曲县,早就建有一个滑坡泥石流预警系统站。从1990年起,按照“十年国际防灾减灾计划”,长江上游水土保持委员会办公室在长江上游重点防治区范围内,组建了滑坡、泥石流预警系统。
“这是中国首个滑坡泥石流预警系统,也是迄今为止范围最广、规模最大的滑坡泥石流监测系统。”长江水利委员会水土保持局高级工程师、监督处处长张小林如此形容。除了舟曲县的二级站,陇南地区还建有一个相对规格更高的一级站。
不过,在他看来,预警站点的失语,恰恰祸起局地性强、降雨强度大的“点降雨”。这套建于上世纪后期的预警系统,仅能预警“点”上的滑坡泥石流灾害,并不能覆盖整个“面”上发生的险情。而8月7日的降雨在整个舟曲县内分布不均,“预警点监测到的雨量,不足以预警泥石流的发生”。
同属于一个监测预警系统的舟曲县锁儿头和泄流坡监测预警点,虽然离事发地不远,但监测设备也仅仅针对滑坡现象,无法进行泥石流监测预警。
“从国家层面来看,整个系统都很难预警瞬间气象改变下强降雨导致的泥石流。即使与当地气象部门合作,气象监测能力也同样有限。”张小林说。
张小林还不无遗憾地表示,目前长江上游这套由水利部出资建立的滑坡、泥石流监测预警系统因投入有限,预警站点的数量和设备早已“捉襟见肘”。经过一番调整后,该系统目前也只建有一个中心站,三个一级站,八个二级站,56个监测预警点和18个群测群防重点县。
“监测预警点还没有一个三峡库区多。”张小林言语之间,难掩无奈与失望。
“许多设备工作年限长达十多年,已经老化或面临报废,根本无法与实际情况相匹配。你会发现几乎每个月都在发生滑坡泥石流事故,尤其是陇南这样的地方,每条沟都会爆发滑坡泥石流,一个预警站远远不够。”张小林说。
据他介绍,安排的滑坡泥石流预警系统项目建设资金为水利基本建设类资金,每年仅约300万元至500万元,只能用于站点建设,运行管理则完全缺乏资金。
国土资源系统的地质灾害监测预警系统,覆盖范围也比较有限。国土资源部部长徐绍史在灾后表示,全国有三分之一地质灾害地区处于监控之外。而即使是被覆盖的地区,恐怕也只能捕捉少数预警“点”的信息。
由于三眼峪的危险性没有受到足够重视,当地平时也没有对居民进行泥石流逃生教育。
此次特大山洪泥石流爆发后,政府较快拉响防空警报,但居民不知何意,十几分钟的黄金逃生时间很快过去,并未有多少人真正逃生。
在所有可能的预警关口均未运转的情况下,灾难似乎已经注定。
搬迁还是复建
灾难已成,遭受大创的舟曲县城正面临痛苦抉择:搬迁还是原地重建?
8月11日下午,甘肃省省民政厅厅长田宝忠在新闻发布会后接受媒体采访时,最早提到上述问题。他称,舟曲是进行原地重建还是异地重建目前仍未决定。
但他个人认为,不太可能原地重建,理由是“如果再来一次(泥石流)怎么办”?可能的方案是,在灾难地竖碑纪念遇难者,然后异地重建。
此后田宝忠再被记者问及同样话题时,保持了沉默。
事实上,2008年汶川“5·12”大地震后,同样作为重灾区的舟曲县受到国内外媒体和学界关注。震后一月,兰州大学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院长陈怀录曾到舟曲调研,发现舟曲地质灾害严重。他从城镇规划的角度,向舟曲县人大的一位负责人提出迁址建议。
陈怀录在此次泥石流灾害后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说,这位人大负责人将他的建议带到了县委、县政府层面。不久后,陈怀录在县政府举办的舟曲重建规划会议上,再次提出搬迁建议。但最终这个建议没有被采纳,政府与其沟通后道出了三大原因,一是县上没有资金搬迁;二是搬迁需要民政部批,手续很繁琐复杂;三是实在没有发现更好的地方可以搬。
曾向舟曲提出搬迁建议的,并非只有陈怀录一人。多位舟曲政府职能部门负责人还告诉本刊记者,搬迁还是复建,注定是两难抉择。如果选择县城原地重建,200万立方米淤泥清理就是现实难题,相当于普通渣土车拉13万车才能运走。最关键的,原地重建无法保证泥石流不再发生。
如果搬迁,过去几十年城市公共设施将成为沉没成本,人们离开祖祖辈辈生存的土地,情感上也难舍。最关键的是,在舟曲建县,历史上本就是优胜劣汰的结果,遍查该县所有沿白龙江乡镇,其面积没有超过舟曲县城的,而且同样面临泥石流威胁。
县政协常委张斌认为,舟曲县城已有2000多年建城史,这说明这里是适合人类生存的,现在问题出在城市布局和城区人口过多上面。因此可以折中,即大幅削减县城人口,留下部分人口,将现舟曲城建成一个中心城镇。削减的人口可以尝试搬至离现舟曲城较近的城镇,如15公里外的峰迭乡,未来可以两城联动。
或许,对于中国各级相关政府部门来说,当下最紧要的是吸取舟曲教训,全面勘查中国泥石流、滑坡高发地区的地质灾害情形,当搬则搬,当治则治。
在迁建之争以外,更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强暴雨降临舟曲带有偶然性,而整个甘南、陇南地区,以及中国多个地区像舟曲一样地质和生态恶劣的泥石流沟比比皆是。那么,下一个舟曲会是哪里?
宫靖 王和岩 张瑞丹 《新世纪》周刊记者
原刊于《新世纪》周刊 2010年8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