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天大楼:城市的天空之梦

摩天大楼的建筑成本高昂,审批也十分困难,但建筑师们为什么还要拼了命地把楼越建越高呢?对此,埃德温•希思科特和艾德•哈蒙德指出,高层建筑永远都是出于人类自我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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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初纽约市地标——伍尔沃思大厦的建筑师卡斯·吉尔伯特将摩天楼称为“土地回本机器”。但在摩天楼背后的驱动力上,利益远远比不上人类的自我追求。

今年初,位于伦敦桥南端耗资11亿美元的“碎片”大厦即将封顶,这将是欧盟的第一高楼。就在泰晤士河对岸,伦敦金融城的最高楼——“伦敦尖塔”正在建设中。同样在今年,沙特的吉达宣布要建设最新的世界第一高楼——王国塔,高度超过1000米,比现有的世界第一高楼——迪拜哈利法塔高出一截。

摩天楼的建筑成本十分高昂,谈判过程也十分艰难,但为什么开发商还如此热衷于盖高楼呢?“尽管你必须投入更多,但你还是想让它成为一个引领潮流的设计,成为一个让人们如痴如醉、趋之若鹜的经典。”阿拉伯投资公司总经理卡立德·阿法拉说,该公司正是288米的伦敦尖塔的开发商。他说:“这意味着你的企业能够长存不败。”

纽约世贸双塔十年前遭受“9.11” 袭击之后,人们一度似乎把摩天楼看做灾难恐惧的象征。然而正在纽约世贸中心原址修建的“自由大厦”体现了摩天楼令人惊叹的恢复力。其实,开发商的风险更多地在于:他们在这个项目中投入了太多的雄心抱负,却忘了去关注经济现实。

如果单纯从建筑成本的角度来看,盖高楼要比盖占地大、层数少的楼更贵。人们总是梦想着盖最高、最突出、最夺人眼球的高楼,但它与背后的经济现实总是那么格格不入。这样的例子在全球城市随处可见。即使在伦敦这样拥挤的大都市,尽管要获得建筑许可证难比登天、成本高昂,但街上高耸入云的吊车和脚手架越来越多,不过在不久前的全球金融危机期间,很多项目都陷入停滞。

就连“碎片”大厦(由伦佐·皮亚诺设计,他也是巴黎蓬皮杜中心的设计者之一)也近乎停工。如果不是一家卡塔尔财团对这座伦敦最高楼近乎痴迷的支持,它几乎注定会成为一座“烂尾”楼。

“修建摩天大楼最大的风险并非资金,而是时间。”阿法拉说,“你开工的时候或许能够看清未来四到五年的市场趋势,但不可能预测出七八年后的情形。如果等到楼盖好了,租出去了,与大量小规模的楼房不同,你将要面临的是一座面积上百万平方英尺(约9.3万平米)的大楼在20年之内不能拆掉用作他途。”

摩天大楼建设在资金上的窘况近年来导致的最激烈变化之一,就是其高层的住宅化。要知道,从诞生伊始(比如1913年吉尔伯特所建的当时世界第一高楼——伍尔沃思大厦),摩天大楼一直都是作为办公楼在各大都市的中央商务区出现,因为这里土地宝贵,寸土寸金。但是,开发商们如今已经发现了对于居高临下、俯瞰城市的高层住宅的市场需求。

从“碎片”大厦到哈利法塔,当今的大多数摩天楼都包含了公寓。至于纽约“云杉街8”(由国际著名建筑师弗兰克·盖里设计,其代表作为西班牙的毕尔巴鄂古根海姆美术馆),则几乎完全是住宅楼。这使得开发商们可以进行预售,由此可以为漫长的建设提供部分资金。

开发商用来吸引未来住户的手段之一就是请所谓的“明星建筑师”担任设计,就像弗兰克·盖里和伦佐·皮亚诺。这些建筑在进行宣传的时候,围绕其高度和大牌设计师会吹得天花乱坠,因为这不仅有助于卖房,还有助于获得建筑许可。所有的城市都会对一位著名建筑大师设计的明星建筑心驰神往。

这种情形有利有弊。有利的一面是好的建筑师会努力带来真正的利益和质量,不利的一面则是他们之间激烈的竞争会导致每个人都力图在设计上“楼不惊人死不休”。比如,像在伦敦这样建筑层叠繁复的城市,各种怪异设计丛生的结果就是成了一盘大杂烩。

常住北京的德国建筑师奥雷·舍人设计了曼谷的MahaNakhon大厦,这座建筑和下面混乱嘈杂的市井生活似乎浑然一体。他说:“由于亚洲拥挤的各大城市要证明自己的生活方式是最可持续的,摩天大楼就成为一个必然的选择。挑战在于我们如何才能让摩大天楼与城市重新联系起来……如何才能让其中‘云霄之上’的生活融入城市的凡尘?”

当今的摩天大楼在建筑的追求、虚夸的营销和都市的浮华之间刻画出一个完美的轮廓。它们很难带来丰厚的利润,很难有真正的创新,也很难让城市有切实的改善。但是,它们体现了一个看似不可破灭的美梦,一种刻印理念的方式,不仅刻在一小块土地上,也刻在整个组合城市之上。林立的摩天大楼已经成为都市活力的心电图线。没有任何城市想要变得低矮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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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奇芳

图片来源:伦敦“碎片”大厦    黄露珊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