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非喀麦隆的南部沿海,中国的专业人员正在进行一个大型港口的扫尾工作。而这座港口有可能会掀起中部非洲的发展热潮。
中国港湾工程有限公司(简称中国港湾)正在建设一个造价高达5.67亿美元的多用途海港,中国工人参与了几乎每个方面的日常工作,从工程建设到卡车驾驶。中国不仅是克里比深水港的建设者,还是未来航运经营的管理者。
这项工程给当地喀麦隆人带来的感觉是五味杂陈的。
一位当地卡车司机伊曼纽尔·恩科布接受中外对话采访时说:“中国人想什么都自己干,我是一个合格的司机,但我们当地人没有机会给工程干活。他们什么都是从中国带来的。”
港口的一期工程已经完成了96%,在目前的1125名工人中有大约一半是喀麦隆人,他们大多数从事的都是低级工种。这一阶段的工程将在7月份投入运营,包括一个16-25米深、吞吐能力达到10万吨的港口。
非洲开发银行首席经济学家兼副行长姆苏利·恩库贝说,中非间已签署的协议实际上成了“创造就业的障碍”,因为中国用的都是自己的劳动力。
喀麦隆经济政策分析员安瑟伦·蒙乔说:“克里比港本来应该成为本地喀麦隆人在工程和其它技术工种领域掌握各项技能的良机,但中国的做法与喀麦隆政府减少失业的努力背道而驰。”
但是驻场的中国工程师们却说,喀麦隆人缺乏专业培训,文化差异也让雇佣工作变得更加困难。工程师孟力(音)告诉中外对话说:“首先,语言差异太大,我们更情愿带着能更好理解我们意图的中国工人来;其次,在喀麦隆很难找到合格的工人。”
喀麦隆就业与职业培训部培训与职业定位负责人大卫·艾萨克·萨尼说:“我们试图通过敦促企业对其工人进行培训以满足产业的需要,来弥补熟练工人的缺乏,我们对中国投资方也是这样要求的。”
新的克里比深水港可能会掀起中部非洲的发展热潮。圖片來源:Nfor Kingsley Monde
喀麦隆制定了一项“三七开”法律,即工程30%的工人用外国人,70%用喀麦隆人,并在所有产业中尽可能地予以推广。
但据萨尼说,无论中国还是其他国家,大多数在喀企业都没有遵照此项规定,也没有把技术和技能传授给当地人。孟力和其他工程师都指出,他们的工期非常紧张,因此很难在工程开始前招募和培训工人。
克里比港工程的一位雇员大卫·旺贾说:“2012年以来我一直在这里当建筑工,但和我们的中国老板打交道并不总是那么容易。根据合同,我理应得到住房、假期和每天8小时最低3000喀麦隆法郎(6美元)的工资,但这些都没有兑现。我们每天工作到夜里,工资却只有2000法郎(4美元)。”
工程的另一个雇员萨缪尔·贝特说:“中国人自己没有假期,也不让我们休假。我们经常星期天都在干活。”
非法出口到中国的木材
中国在喀麦隆的影响还包括在对华非法木材出口问题上遭到的批评。环保组织呼吁在这些项目中制定保护措施。
国际林业研究中心(CIFOR)的一份报告指出,中国的许多木材都来自那些高盗伐比例的国家。
好几年来,中国一直都是喀麦隆木材最重要的出口市场。而这些木材不受该国部分原木出口禁令的管制。为了打击非法采伐和非法木材交易,喀麦隆已经与欧盟签署了自愿伙伴关系协定。但中国从喀麦隆进口非法木材可能会妨碍这些目标的实现。
喀麦隆对华木材出口占该国总出口量的比例从2003年的29%增加到2009年的65%。在这短短六年时间里,对华出口猛增7倍,达到27万立方米。
绿色和平组织喀麦隆分部最近进行了一项研究,揭示了一家在喀的美国跨国企业——赫拉克勒斯农场公司(Herakles Farms)是如何通过设立当地企业(Uniprovince)来非法采伐木材,并将其中大部分出口到中国的。
“对来自喀麦隆的非法木材来说,中国是一个方便快捷的目的地。杜阿拉港有大量非法来源的木材都是要运往中国的。”绿色和平的布兰丹·舒瓦茨对中外对话说。
舒瓦茨说,由于中国对木材的需求量大,不可能和欧盟等挑剔的市场采取同样的木材质量标准,因此采伐时对树木不加选择。这对喀麦隆森林资源产生了直接的环境和商业影响。
世界自然基金会(WWF)驻喀麦隆工商政策官员杜勒尔·哈勒森补充说:“中国是非洲增长最快的投资国,任何新的投资都应该考虑到环境和社会影响。西方投资者都是在一个完备的框架下进行投资。与此不同,中国对外投资还没有这样一个框架。我们也在努力与中国合作,减小其在喀麦隆和全球的生态足迹。”
翻译: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