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十年中,在塞内加尔经营的鱼粉工厂不受限制地迅速扩张。对此,并非所有公民都袖手旁观。
卡亚尔沿海社区最近将一家西班牙公司告上法庭,称其工厂污染饮用水,危及生命。
原告要求暂时关闭巴纳(Barna)鱼粉厂,但这一诉求在11月被驳回。不过环保组织绿色和平在该地区的分支机构却并不认为这是一个挫折。
“我们相信,法律将保护女性鱼类加工者和渔民,使人们能再买得起鱼、买得到鱼,并保护儿童免受工厂污染的影响,”绿色和平非洲办公室资深海洋项目主任阿里欧·巴(Aliou Ba)在一份声明中表示。
巴纳工厂自2019年开始运营,是塞内加尔八家注册鱼粉厂之一。邻国冈比亚和毛里塔尼亚也都建立了鱼粉和鱼油工厂,为欧洲和亚洲的水产养殖业和畜牧业提供饲料。
这些工厂正在伤害传统手工渔民, 因为机械化拖网渔船为其提供大量小鱼,而这些鱼本来是可以被手工渔民获取的。
同时还受到废物管理不善和污染影响的当地社区越来越积极地行动起来。
今年9月在塞内加尔城市捷斯举行的第一次听证会被称为是一次历史性事件,因为西非公民此前就环境问题提起诉讼的比例很低。此次司法程序得到了来自社区、相关公民和环保组织的很多人的关注。
来自卡亚尔市(Kayar)的人们出示了饮用水中某些元素含量达到危险水平的实验室证据,以及这家鱼粉工厂的一辆卡车在一个与饮用水源地相通的湖泊中倾倒废物的视频片段 。
达喀尔大学医学院对水样进行了检测,发现附近湖泊和自来水中的某些污染物含量很高。自来水中的硒含量比国家标准允许的高30倍,而铬含量高4倍。过量的硒会导致呕吐和腹泻,而铬会刺激胃部和导致生殖系统受损。这两种污染物在未经处理的废水中可经常发现。
“鱼粉厂在我们的土地上排放废水,导致我们不能喝自来水,只得从商店买水喝。由于收入很低,买水对我们来说太贵了,”鱼类加工者迪亚巴·迪奥普(Diaba Diop)告诉中外对话海洋。
法官于11月3日驳回了此案,称鱼粉厂与湖水和自来水污染的因果关系值得怀疑。
42岁的渔民摩尔·蒙格(Mor Mbengue)在接受中外对话海洋采访时说:“这类诉讼在塞内加尔还是新生事物,我们的法院系统需要时间来了解该案件的重要性。我们对判决非常失望,但将继续为正义而战。”
绿色和平的阿里欧·巴希望,这场诉讼意味着当地社区现在了解了自己的权利,为针对违反国家环境法的其它工厂采取法律行动铺平道路。
绿色和平非洲办公室一直在为加强该地区鱼粉行业的监管而努力。他们希望西非各国政府禁止鱼粉厂使用适合人类食用的鱼类作为原料。
他说,此次法律行动的失败表明有必要加强地区宣传。“这些地区的政府应给予女性鱼类加工者和手工渔民合法和正式的地位,为他们获得劳动权利和福利提供途径,例如社会保障和参与当地渔业管理的协商权。”
塞内加尔以外
在邻国冈比亚,类似的抵制活动也在增加,环保人士呼吁开展更多的地区性运动,反对鱼粉厂。
冈比亚环境联盟秘书长穆罕默德·海德拉(Muhammed Hydara)表示:“西非粮食安全受到的威胁是没有国界的。”他补充道:“如果塞内加尔的卡亚尔社区正在遭受不公的待遇和过度开发渔业资源的痛苦,同时又被剥夺了最便宜的蛋白质来源,我们冈比亚人应该与他们站在一起。”
2017年,冈比亚环境署起诉了位于冈比亚西南部贡朱尔的中资金领鱼粉厂(Golden Lead)的所有者,因为该厂将未经处理的废水排入泻湖。然而,经过冈比亚政府的调停,双方达成了庭外和解 ,工厂得以继续运营。
贡朱尔环保活动人士之后对同一家公司提起了诉讼,指控其通过管道向海洋排放未经处理的废物,但此事被提交至班珠尔的高等法院后至今毫无进展。
“我们起诉金领公司的主要原因……是为了开一个先例。许多当地人担心冗长的法庭程序和连带的费用,但我们依然去这么做了,”来自贡朱尔的活动家拉明·贾西(Lamin Jassey)说。“我们向法庭提交针对鱼粉工厂的诉讼三年了,但法庭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庭审多次延期,我们甚至还没有进入正常的诉讼程序。这告诉我们,鱼粉公司在西非有多么强大。”
坚定的决心
对于卡亚尔社区来说,他们多年的动员、抗议和游说工作迫使巴纳鱼粉厂声称他们已经将所有权转移给了塞内加尔当地的管理层。对此,有些人持保留意见。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男子对中外对话海洋表示:“我没有在所有权官方文件中看到任何所有权变更的信息,我认为这种说法只是为了搅浑水。”对于卡亚尔社区来说,这是一场值得一战的法律斗争。
绿色和平的一位发言人说:“这一结果只会坚定我们的决心。如果我们继续这样下去,那么总有一天,公司会把最后一条鱼从我们的海洋中带走。像卡亚尔这样的工厂会把最后的鱼变成鱼粉,卖给其他国家,以喂养它们的动物。”
翻译: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