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直延伸入死海的沙岬上有一个塑料围边的池子,某种东西正在水中悄悄生长。
绿色的池面(由70%的死海水和30%的红海水混合而成)上,漂浮着一团白色的藻类。
这是建于2003年3月的9号池,旁边的18号池是去年建的,海水成分和9号池一样,颜色是红的。
没人知道两个池子的颜色为何不同,但环保和产业人士都感到忧虑。
试验混水池位于地球海拔最低点——死海南端的死海化工厂,它的建立缘于一个极为大胆且富于争议的提议,即用管道把红海的水引入死海,比便让不断缩小的后者恢复生机。
死海吸引了大批的游客来此享受漂浮和有益健康的泥浴,但死海水面在过去50年中下降了25米,而且还在以每年一米的速度继续下降。
死海化工厂的北边是历史悠久的恩戈地绿洲,这里曾经是死海边上的一个豪华SPA,但如今必须驱车1.5公里才能达到死海。再北边是一个废弃的餐馆,属于曾经的丽都海滩酒店,现在则是一片荒凉的内陆景象。当年在食客脚边吟唱的海水,已经变成了片片石头和黄沙。
死海的逐渐消亡多年前就引起了环境活动家、实业家和旅游业权威们的警觉。其主要原因在于以色列、约旦和叙利亚三国截留了曾经水源丰富的约旦河多达98%的水量,以保证自己居民的供水。(截水的另一个影响就是让极度缺水的巴勒斯坦西岸地区的居民和企业失去水源。)产业界也负有责任,它们把死海的水抽进蒸发池来进行矿物冶炼。
现在世界银行正在进行一项研究,探讨通过隧道、水管和运河把红海的水引入死海的可行性,六月还举行了一场“红-死海管道”的公共听证会。
这个计划预计将花费150亿美元,得到了以色列和约旦政府的大力支持。经常针锋相对的环境活动者和产业界这次却都对研究的结果表示出深切的关注。
死海化工厂一直致力于从此地独一无二的海水中提取碳酸钾、溴、镁和盐,它好几年前就开始进行海水混合试验,但对看到的结果并不满意。
“没人能确定自然对这个混合会有什么反应,”试验负责人约瑟夫·拉迪博士谨慎地说。“我们必须非常小心地进行这个项目,直到更多地了解其生态和化学效应。可能会有一些我们无法察觉的微小影响,直到它给我们致命一击。”
他解释说,18号池的水发红是因为藻类的繁殖,这些藻类说明大规模的混合海水将有助生物在“死”海里的生长。
世界银行的研究考虑了多种选择,但所有设想都要在两海之间生态脆弱的沙漠地带进行大规模的工程建设。选择之一是修建一条运河,尽管其本身也会干扰到生物多样性并且代价昂贵,但也能够给两岸带来更多发展。
无论死海化工厂还是以中东地球之友为代表的环境活动者都担心试验过于粗略,并未充分考虑到其它情况。
计划背后的政府正在推动研究走向“确定结果”,中东地球之友(FoEME)的以色列负责人吉顿·布隆博格争辩说:“他们所说的其它选择不过是个口惠,公众咨询也只是打个勾而已。”
世界银行表示还没有做出任何决定。“这是一个要解决死海消亡这个大问题的大构想,”世行的阿利克斯·迈克菲尔阿历克斯*麦克菲尔说,“对于这个建议,我们还处于全面性评估过程中。”
尽管死海化工厂对管道计划十分焦虑,但布隆博格仍然对它十分苛刻。“在不要毁掉死海这一点上我们的确有共同利益,但我们也知道我们的利益是不同的。”
他说,公司关心的只是自身的商业利益,以及死海水化学成分的变化是否会影响其矿物提炼业务,而这本身也是死海问题的一大原因。
布隆博格说管道饮水计划忽略了死海消亡的根本原因。如果以色列、约旦和叙利亚能够把它们对约旦河的截留量减少一半,死海的情况就会稳定。这要求停止农业的无限制供水,他还提出了一些根本性问题:“我们需要在沙漠中心种香蕉吗?我们需要用清洁的饮用水冲厕所吗?”
布隆博格说死海永远不会完全消失。淡水会从海底下面的土层渗入,随着海面持续下降,蒸发率也在减小。“到某一个点上,进水量将和蒸发量持平,”这样海面就会稳定下来,布隆博格说。根据死海化工厂诺阿姆·古德斯坦的说法,解决之道就在死海的另一端:“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约旦河再次奔流,这是大自然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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