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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加拉国养虾业引发淡水危机

集约化水产养殖和气候变化引发的海平面上升正导致恒河三角洲地区的土地和水源盐碱化。
<p>孟加拉国考克斯大巴扎Fishery Ghat市场,人们正在给虾称重。图片来源:Muhammad Mostafigur Rahman / Alamy</p>

孟加拉国考克斯大巴扎Fishery Ghat市场,人们正在给虾称重。图片来源:Muhammad Mostafigur Rahman / Alamy

近50年来,商业养虾为孟加拉国带来了短期经济效益。但现在证明,养虾和气候变化二者叠加给环境和社区造成的影响是灾难性的。到2050年,地处恒河三角洲的孟加拉国海平面预计将上升50厘米,这一变化将影响人口日益增多的沿海地区。尽管沿海地区面临着日益严重的环境危险,但人们仍不断地迁居到那里。

对孟加拉国而言,海平面上升不仅会造成土地大量流失,还会威胁到人们的生计,因为咸水的渗入会破坏此前维系农作物、牲畜和人类生存的溪流和水体。气候变化的威胁放大了集约化水产养殖的影响。几十年来,养虾场人为加剧了咸水的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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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加拉国2020年的虾类出口收入约为3.33亿美元,与2012年的颠覆时期相比,下降了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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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至2012年间,虾类出口收入从290万美元增长至巅峰时期的5.9亿美元。1971年孟加拉国独立后,养虾业蓬勃发展,企业纷纷涌入这个充满希望的新兴市场。

前渔业部长穆罕默德·阿福塔布扎曼(Mohammad Aftabuzzaman)说:“我1980年成为渔业部长,把商业养虾纳入官方(政策),因为政府认为虾类出口可以促进国家经济发展。后来我们的预测成真了。”

但之后养虾收入一直减少,集约化养殖中经常会发生的疾病传播导致虾的产量下降。

大规模养虾产量和利润开始下降的同时,土壤、池塘、河流等水体盐度也因养虾而升高,尤其是孟加拉国西南沿海地区。

为了给养虾创造条件,曾经的稻田被改造成虾塘。智库全球变化中心(Centre for Global Change)执行董事阿赫桑·乌丁·艾哈迈德(Ahsan Uddin Ahmed)表示,为了将养虾需要的海水引入养殖场,有时需要破坏堤防,而这些堤防过去是用来保护稻田、淡水池塘和房屋的。

根据孟加拉国冷冻食品出口商协会(Bangladesh Frozen Foods Exporters Association)的数据,孟加拉国沿海337164公顷可用土地中如今有27.6万公顷用来养虾,占比为81%。其中的70.6%,也就是19.5万公顷集中在萨德基拉(Satkhira)、库尔纳(Khulna)和巴盖尔哈德(Bagerhat)这三个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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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closures for shrimp farms have been created across huge coastal areas of Khulna district, Bangladesh
孟加拉国库尔纳县广阔的沿海地区被围成了一个个养虾场。图片来源:SK Hasan Ali / Alam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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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不得不改行养虾

当小型农场被养虾场围绕,咸水就会渗入土壤,导致稻田中的水稻绝收,即便在堤防没有被刻意破坏的情况下也是如此。渐渐地,大多数农民放弃种植水稻转而养虾。很多人养虾是希望赚更多钱,而有些人则是因为别无选择。

在萨德基拉县的舒克哈利村(Shoilkhali),现年62岁的穆罕默德·阿布德尔·贾里(Mohammad Abdul Jalil)是村里最后一位改行养虾的农民。他说:“大约25年前(上世纪90年代末),我不得不在我那8英亩的土地上养虾,因为周围所有的土地都在养虾,我的农田自然就成了盐碱地。”

孟加拉国环境律师协会(Bangladesh Environmental Lawyers Association)首席执行官西耶达·利兹瓦那·哈桑(Syeda Rizwana Hasan)说:“养虾业从推广之初,就一直在侵犯当地人的权利。”

“有影响力的人开始养虾,”她解释说,然后越来越多原本满足于水稻种植的小型农户受到吸引,改为养虾,希望赚更多钱。哈桑说,还有人是因为周围的养虾场把他们的土地变成盐碱地,不得不改为养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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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rimp farmers bring saline water into farmland by pumping it from the nearby river
在萨德基拉县,虾农把附近潮汐河中的咸水抽到虾田里。图片来源:Abu Siddi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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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虾的影响

水援助(WaterAid)南亚区负责人海尔·伊斯兰(Khairul Islam)说:“沿海水域从没像今天这么咸过。”在孟加拉国沿海地区工作多年的他解释说,“哪里养虾,哪里的淡水危机就会加剧,这一点有目共睹。”

池塘是孟加拉国农村的主要淡水源。伊斯兰说,养虾导致附近的农田变成盐碱地,咸水还渗入地下并污染池塘,导致池塘里的淡水也变成咸水。

水援助孟加拉国分部2019年的一项研究调查了萨德基拉县希亚姆纳加尔区(Shyamnagar)的57个池塘,发现其中16个水体盐度太高,不适合饮用或烹饪,还有25个只能用于烹饪,另外有14个用于养虾,居民无法进入。伊斯兰说,库尔纳县和巴盖尔哈德县的情况与此类似。

随着淡水短缺加剧,沿海居民现在只能在6月至9月的季风季期间尽可能多地收集雨水,并且尽可能长时间地用这些水勉强度日。一旦用完,他们就得以比首都达卡的居民高出40倍的价格购买饮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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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woman collects water from a pond about 1 km from her home
在萨德基拉县的希亚姆纳加尔区,一名女性从离家约1公里外的池塘取水。图片来源:Abu Siddiq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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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我们从自家收集雨水的罐子里取水饮用,” 希亚姆纳加尔区杜尔加巴蒂村(Durgabati)居民、五十岁的苏福德拉·蒙多尔(Suvodra Mondol)说。“我们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收集饮用水,其他的就用池塘和运河里的水,也不管是不是咸水。”

买水的时候,蒙多尔会租一辆车把水运回家,每趟大约要两小时。

水文学家、环境专家艾农·尼沙特(Ainun Nishat)指出,许多贫困家庭的人在旱季往往会尽量少喝水,这会严重影响健康。

希亚姆纳加尔区议员贾格鲁尔·海德尔(Jaglul Haider)也认为饮用水日渐短缺是养虾造成的。同时这位议员也说,“我们不能不养虾,这是主要出口项目之一,赚了很多钱。”海德尔曾公开表示自己拥有养虾场。

英文原文首发于第三极网站

翻译:YAN